赵一博摸了摸那人的衣服口袋,掏出了一张湿透的纸片。他展开仔细看了看,神色突然一变:“后面有个标志,好像是……李家的。”
赵小童的动作顿时僵住,脸色沉了下来:“李家的人?怎么会在咱们这儿出事?”
赵一博将纸片捏紧,目光扫过岸边和湖面,声音低而坚定:“先送医院。这人活着,咱们才有机会弄清楚。”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抬起那人朝路边的车走去。湖边夜风阵阵,湖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像是在诉说什么未解的秘密。
三人费力地将落水者抬上了板车,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板车的轮子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吱呀作响,几乎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力。他们推着板车朝医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沉默得出奇。寒风灌进破旧的衣缝里,冻得陈少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辆板车,是家里唯一能算“交通工具”的东西了。说是工具,其实不过是拼凑了些废旧木板,连车轴都是从废品堆里找来的。可就是这么一辆车,载着一个陌生人,却让三个人的脚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到了医院,三人掏干了口袋里的每一分零钱,才勉强凑齐了住院押金。赵一博将手中的零钱递给护士时,眼中没有一丝迟疑。陈少熙站在旁边,看着自已空荡荡的口袋,忍不住低声嘀咕:“等他醒了,我一定要狠狠敲诈他一笔……李家的人,不会缺钱的。”
赵小童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别废话了,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医院的急诊室灯光惨白,刺得人眼睛发酸。
陈少熙靠在墙边,心里却止不住地嘀咕:李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熙湖?他们不是应该待在自已那片安全的地盘吗?
赵一博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急诊室的门,神色平静,却透着一丝深沉的思索。李家和蓝家的争斗持续了快两年,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早已习惯了小心翼翼地生存。可这一场争斗的起因,真如外界传言那般简单吗?
据说,蓝家无恶不作,靠剥削弱小起家,欺压得这一带怨声载道。李家的新接班人,是个脾气倔强又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他曾多次试图与蓝家谈判,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李家不得不放下谈判的幻想,转而采取行动,局势才演变成如今的明争暗斗。
而让赵一博印象深刻的是,李家为了减少斗争带来的无辜伤亡,一直在组织急救培训班,教导普通百姓如何在危急时刻自救。这一片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参加过,包括他自已。可如今,一个可能是李家的人,却成了病床上的陌生面孔,事情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他会不会是被蓝家追杀才掉到湖里的?”陈少熙终于忍不住开口。
赵一博没回答,只是看了眼自已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按压胸口时沾上的湖水的腥味。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急诊室冰冷的门牌上,声音低沉:“等他醒了再说。”
空气中,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带着一种令人难以平静的压抑感。外面的夜色渐渐浓了,像一张巨大的幕布,将所有真相隐匿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