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控制不下来,大不了将那些个害上病的关在戌州城内一把火烧了,根源上得解决,无非事后重建耗费些财力,大褚国库何其繁富,那点银子他还不差。
周祁不料他冷血至此,不乏倒抽口冷气,他知天下尽传褚君陵残虐暴戾,狠起来不沾人性,前世更有亲身体会,可这一世褚君陵处处待他柔情,乃甚算得上溺宠,事事大多顺他心意,平日相处反是这人哄着他多些,未曾真有过凶相对他。
他当褚君陵即便不全改,起码会添几分心善,哪知他骨子里就未生过仁义道德,待人命如草芥至此:“皇上此行,就不怕天下人诟病?”
这可是要载进史书,遭尽后世唾骂的,这昏君怎么敢..
褚君陵当然不怕,听到自己暴行要载入史册,甚至有些嗤之:“朕打两世都没想过要做个仁君,中郎将不成是对朕有什么误解。”
载入史册才好吶,叫那些敢往他头上动土的人都看看,丈量丈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中郎将无事便昏君长昏君短的喊朕,朕就是不昏也昏了。”
昏君不就得干昏事儿:“天下人唾骂跟朕有什么干系,后世就更扯得了远了,朕只在意中郎将如何看朕。”
“外人胆敢论朕的不是,朕不晓得便罢,若真查到哪个,当叫那人姓氏于百家中除名。”
周祁眸子睁大,怔怔然道,声音都觉恍惚:“若臣想让皇上做个明君呢?”
褚君陵瞧是他似乎有点怕自己,心头不悦,强硬按住人往唇间吻了吻,再温柔不过的语气,却不知说给周祁听还是自己:“祁儿在朕身边一日,朕便做一日的明君。”
言外之意:周祁打消去戌州的心思,好好在他眼底下活着,他则一直是个好皇帝:“中郎将最了解朕不过,若小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朕可是要疯的。”
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就不好说了。
一句话是警醒也是保证,周祁却觉指尖都是凉的:“即便死后叫人从皇陵刨尸火焚,皇上也不惧?”
“死都死了,还怕个什么?”褚君陵语气轻松,丝毫没把自己死后可能尸骨无存的事当成事,当是周祁担忧自个,反倒厚着脸皮安慰起人:“就是把朕剁成块儿,朕也察觉不到半点儿痛处,算不得煎熬。”
至于后人戳他脊梁骨一事,褚君陵想了想,更不在乎:他脸尽丢到周祁身上了,也不怕死后龙颜无存,后人骂后人的,再难听都行,反正他也听不到。
“戌州尽是皇上子民,便是不幸染上瘟疫,心中也信奉皇上和朝廷能救众人性命,解戌州于水火,皇上不怕天下人寒心,却也享受百姓拥戴,您居其位,当真就未存半分仁心?”
“朕的仁心,早在中郎将身上用尽了。”被心上人拿失望的神情望着,又听周祁执意去戌州送死不论,话也尽挑他忌讳的谏言,便是忠言逆耳,听得多了,亦禁不住起了薄怒。
再观周祁声色带颤,竟是怕他,心情更沉落谷底:“中郎将屡屡劝谏,仅当个忠臣倒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