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扑上去,没一会儿,尽数撂倒。
何安带的保镖赶来,将地上的人层层包围。
“周书羽。”何安扬手摘掉头盔,“还记得我吗。”
周书羽回头,短暂迷茫后,陷入震撼中。
何安脱掉手套,向后捋背头,“想起来了?”
“安哥…”她嗫嚅,“你……”
何安举起手套在她脸前点了点,“13岁,我要带你离开全老板那个虎狼窝,你不肯,如今活成这样,是你想要的吗。”
周书羽些许崩溃,哭喊,“跟你走?我不想再在孤儿院里等人救济了!”
历文成逼近一步,“可你17岁又遇见了方芷,她供你读书,带你见世面,你拥有大把平常人接触不到的机会,如今呢。”
他和何安一前一后,夹裹着她。
每一句砸醒她仅存的良知。
周书羽仰头望天,眼泪划过耳畔,是温热的。
如同方芷醇厚的嗓音,“书羽,你的人生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那是她曾拥有过的,世间最不落俗物的一份爱。
在懵懂无知的10岁,她被驯化为权贵富商手里的工具。
在情窦初开的17岁,有人教她了解生活的真正意义。
从出生,到如今。
是无人呵护,崎岖飘摇的半生。
命运也许是不忍,赠送了那四年的时光。
虽无法公布于世,但期间的欢愉,滋养了她贫瘠的一颗心。
浮生若梦。
风雨渐渐加剧,历文成举着伞罩住她,“自首,你与全老板之前的罪行,安哥会处理,你有希望减刑;不自首,阿芷的自白书会昭告天下,从此以后,你在牢中度余生,她在黄泉背骂名。”
雷奔云谲。
周书羽攥紧拳头,肩膀耸动,压抑的哭声。
待情绪平稳,她在一片灰色里找寻,最终视线无处落。
“方芷什么都没做。”周书羽挪动步子,眼神空洞,“我想给自己在上流圈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当年项目的领导谈好交易,是我偷了方芷的公章,我骗她签的字,我瞒着她,以她的名义,去谈的合作。历文成,你的证人口中的真相,是方芷有所保留的,我说的这些,才是全部。”
男人胸口压的那股郁郁之气终于散开。
周书羽找到那块墓碑,抚去相片上的雨痕。
雨一行一行落,擦不干净。
“阿芷。”她声音干涩,“你那么聪明,会看不出我的小伎俩吗?你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你纵容我,为我铺路,你甘愿成为掌舵者,也甘愿沦为牺牲者。阿芷,你聪明,也傻。”
喑哑哭声混在风中。
周书羽肩膀塌陷,“历文成,如果方休没有回来,你会对我赶尽杀绝吗。”
历文成语调平缓,“和小休无关。我与你,无情份,亦无仇怨。其实哪里用得着我出手,事情做得太绝,难免咎由自取。”
她蓦地笑出声,额头贴在相片处,泪流满面。
人人唾我作恶多端,唯有你,肯教我,肯信我。
你用自己的半生,换残缺不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