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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方盒,揭开盖子,里头装着白色糊状药膏。
方才甩开烛伊时,他手没沾上任何东西,都嫌弃地拿帕子反复擦拭。眼下真要沾了腌臢,他反而没露出半分不悦,就这么爽快地拿食指挑了一小片药膏,轻轻点在她腕间的淤青上。
沈盈缺指尖一颤,前世被他撬开嘴巴、灌下剧毒的画面“唰”地浮上眼前,她下意识抽回手,警惕地望住他,“你……你你要给我涂什么?”
拓跋夔手上一顿,挑眉抬眼。
灯火摇了几摇,光圈缩小。明暗交接的线条自侧面斜切过来,他眉眼正好隐入灯火映照不到的昏暗中,定定望住她,眼瞳眸色由浅转浓,带着一分狠。
只是这份狠戾,又与刚才他对烛伊时不同,不是要摧毁一切的狠,倒更像是为了隐藏某种挫败感,而刻意显露出的狠。
沈盈缺还未咂摸清楚,他冰冷的指尖就已经抚上她面颊,“你这般聪慧,应当知道,拿你去威胁萧妄,只消留你一口气就行。甚至于……”
那双眼也凑了过来,幽幽盯着她,像是草丛中藏匿的毒蛇,“甚至于,若是能将你折磨到半死不活,搅得萧妄心神大乱,对我更加有利,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语气平平,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宛如冷钉子般,一颗一颗凿进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沈盈缺脊柱末端如过电般疾走过一阵切骨之寒,不消一个弹指,便流窜遍四肢百骸。
这人和烛伊不一样,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说了折磨,就一定会叫你生不如死。就像刚才,他微笑间,就将烛伊打至吐血一样!
拓跋夔见她乖顺下来,眉宇舒展开,重新捉了她颤抖的手,继续抹药。
指尖的茧子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每动一下,都是惊心的战栗。
沈盈缺后背衣裳几乎湿透,药膏抹上来,她惊怕地都闭上了眼,直觉下一刻,自己就会叫那药里的剧毒折磨到生不如死。
可等了许久,预想的一切痛苦都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冰冰凉凉的舒缓之感,如冰水淌过烈焰般,一点一点将她腕间刺痛火辣的灼烧感彻底抹平,仿佛、似乎、好像……当真只是一盒普通药膏,能消肿祛瘀。不,应该说,它比市面上能寻来的所有化瘀药膏,见效都要快。
什么情况?
沈盈缺圆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一时间真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拧着眉头狐疑而警惕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