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他?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由此蔓延而出的是对自己无用后所产生的自我厌恶,自我否定。
自己拼尽全力都办不好的一件事,而他?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下来, 不,都无需他?开口,都会有人上?赶着为?他?处理干净的讨好他?。
谁让世人都是攀炎附势, 汲汲营营的蝇营狗苟之辈。
他?站在他?面前,哪怕一个字都不说, 指甲掐进掌心卷起?一片刺疼的许知微都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全方面的嘲讽。
池宴将伞往她所在倾斜,语气温柔得像是中间?的三年时间?从未空缺过, “宝儿?回?去后一直哭着闹着想要见你,一开始我以?为?过会儿?就好了, 结果我倒是低估了他?哭闹的程度。”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过误会,我也知道你并不想要见到我, 但是就算你在恨我怨我, 也请你不要迁怒到宝儿?,他?是无辜的, 好嘛。”
男人泛红的眼尾,和那微微下沉带着沙哑的哀求,任谁见了都认为?他?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她则是一个狠心抛夫弃子的女人。
许知微自然清楚孩子是无辜的,但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办法将二者分开。
她既想要毫无芥蒂的将母爱顷灌给从一出生就被她抛下的孩子,也清楚他?是无辜的, 他?在里面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投生到他?的肚子里,成为?她的孩子。
但她又完全做不到将他?和他?的父亲当成不同的两个人。
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还活成了她最讨厌的一种?人。
拧巴, 心口不一。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池宴将伞递给她后, 什么都没有说的转身离开了,朦胧的雨丝也将他?远去的身影逐渐隔绝开来。
他?分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撑着水墨油纸伞的许知微就站在雨中,抿着唇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愣怔得好似忘了反应。
直到住在隔壁的王婶拎着菜篮子回?来,嘴里止不住地感慨起?来,“许妹子,前面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长得可真俊啊,那通身的气派简直连比当官的老爷们还足。”
“本来我以?为?韩夫子已经长得算是万里挑一了,谁知道和那位一比,都快要把韩夫子给衬得像地上?的泥点子了。”
王婶说得倒是没有错,池宴确实?拥有着一张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