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枵,无视距离的即时信息传输,你能做到吗?”)
(“……”)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似乎搭档在尽力尝试,这让你感到有些奇怪。 对于本体为计算机的她来说,“尽力尝试”这个概念本就很奇怪。 她到底在做什么?你正疑惑着,搭档在你的脑海中继续说了下去。 (“……呜,没有另一边的观测方式的情报的话,做不到,”) (“也就是说,终究必须得本人亲自来回传递信息对吧?”) (“对不起……”) 总感觉搭档的声音意料之外地消沉。你发现自己好像打击到了搭档的干劲,有些后悔。而且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个时候,所以你决定暂时放下这份疑惑,但那个疑惑点却始终在心中挥之不去。 你觉察到自重启之后,玄枵就表现得有些微妙。这并不是说她自身出现了什么变化,而是她好像突然开始对自己能否做到某件事这一点产生了某种不确定。 你—— _ 观察搭档的反应 思考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 无视 _ 从严谨的角度来说,”确定“一词恰好是能否被证明的表达,它其实可以说正是盖然计算机与图灵计算机的三大关键性不同之一——即:不能用一个可以放到图灵完备的机构上的方案来形式化你的理解。因为如果有一台计算机,它严格按照公理与规则运行,那么它必然会遇到它不能证明的真理。 这也被确认为“无法在图灵机上创造完全的自律化ai”的根本原因,因为无法从有限的公理与推理规则推导出所有结果。从结论上来说,任何在图灵计算机上构筑的神经网络算法,无论它最终的形式表现得如何贴近图灵测试,其本质都无法超出亚里士多德“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过程。故,自律化不成立。(注:这个结论有多种表达方式。这里采用的是罗杰·彭罗斯的论述。) 换句话说,在数学上存在ai对于图灵测试中问题的极限。也即是说,理论上基于图灵机的算法必然遭遇“无法证明的真命题”从而必然一定存在使ai无法通过图灵测试的问题。(注:但是否一定会遭遇到这个问题则另当别论。) 理解“无法被证明的真命题”,正是盖然计算机对于不确定的判断定性的核心特征。 因为“自律化”这一概念的本质,是对于“自我指涉”的超越。当矛头对准自己时,一旦逻辑转换方向,无穷无尽的矛盾就会自然产生。 可是,盖然计算机对于不确定的判断定性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吧? “船长!……喂!你是谁?” 就在你准备更具体地向搭档了解情况时,从驾驶舱的另一边入口那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你转头看向大副。 “我们二轨(注:大管轮的俗称)。”大副向你介绍,同时应该也是在向二轨做最简单的立场说明,“船内通讯设备出故障了,我打算让这小子帮忙传话,现在刚好要让他来找你们。我长话短说,船长刚才受了点伤,我暂代职务。听好,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说。我们船好像出了些问题……” 大副给了你一个眼神示意,你赶紧将写好计算出的排水方案的纸张递上去。这也算是表明自己协助者的立场。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但二轨却给了你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反应。 “咦?” “这个排水方案啊!老轨(注:轮机长的俗称)确实已经让我们按照这个方案执行排水了。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案的?” “什么?” (“不可能。我也是林你先前和我说后才去收集计算的,这艘船上怎么可能有可以和我比较算力的存在?”) 没有吗?也不见得吧。 你对搭档的反驳不置可否。 事已至此,就算你自认不是什么太聪明的人也能料想到,如今这艘船上绝对有另一支“锚”存在。 甚至,连持有人是谁你也大体料想得到。 “你们知道船底在漏水吗?” “是不是一个银色头发,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告诉你们的?” 大副和你几乎同时发问。 “你们等等,我一个一个回答。”二轨伸手说,“我具体说一下情况。船底出现不明原因裂缝这件事,确实和这小子说的一样,是有个银头发小姑娘告诉我们的。当然我们不会随便听一个无关人士的建议。关键原因是,她在通讯设备爆炸的时候救下了老轨。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等等,老轨那边的通讯设备也爆炸了?” “对讲机。当时正准备和你们联系,那小姑娘突然闯进来把老轨一脚踹出去了,然后对讲机就爆炸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有那么大力气。” “那女孩没事吧?” 你赶紧发问。 “没事。那小姑娘好像展开了什么东西,把爆炸的冲击挡住了。” “那就好。” 你舒了口气。 (“哼!”) 脑海中又传来了搭档略显不满的轻哼声,总觉得她今天的敌意好大啊。 大副将视线转向了你。 “认识的人吗?” (“我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对于这个问题,你真的不太确定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你们这究竟应该算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你当然不是纠结答案本身,而是你不太确信那女孩的立场。具体来说,你实在没办法确认现在给予这女孩“可信”的评价是否合适。 (“爱怎么回答随便你,哼。”) 总觉得,每当话题牵涉到那女孩的时候搭档好像都会表现出一些不高兴的情绪。该说这是好事吗? 有一件细想会令人毛骨悚然的事,那就是有什么人能够在船底制造出这种裂缝? 很显然,希尔伯特空间投影装置的使用者无疑会是被优先列入怀疑对象的存在。 “啊!我懂了!你就是那姑娘说的可以相信的男孩子吧?” 二轨突然一拍大腿。 “咦?她说什么了?” “她说过,现在这情况除了认识的船员彼此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如果说要有例外的话,有个一定会主动行动的少年是唯一可以允许的例外。那是你吗?” “啊?” 你不由得一愣。 你完全无从想象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你们之间明明仅仅只是今天才见面,没有任何理由会让她觉得你是如此可靠的人物。 “总之,现在所有的已知情报都可以明确我们正在遭遇一次完全人为的事故。而且,至少有你们两个人发现了异常。”大副简单总结了一下情况,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等,你说的那姑娘,她说我们不可以相信任何人?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不能排除肇事者依旧在船上的可能性。” 你赶紧插口说。 “大副先生,你应该以为这事故是预设好的吧?但容我说句实话,我认为肇事者依旧留在船上的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不管他是谁,难道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没办法简单解释,但我们这些希尔伯特空间投影装置的使用者是很可能有保证自己安全的手法的。考虑到如此精确的对于船长和轮机长的双向‘斩首’方式与让船只内部通信中断的的操作,我更倾向于认为制造这起事故的人一定在第一线而不是通过某种预设机关造成这样的效果。” “不好!”大副略微思考了一阵,突然大惊失色,“假如真的有这样一号人在船上制造事件,那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你略一思考,立刻意识到大副想说什么了。 “乘客?!”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你—— _ 向大副申请,让自己去联系船舱的乘客,将他们逐步转移到甲板上← 和二轨说,让二轨去联系船舱的乘客,自己承担轮机舱与驾驶舱的联系(注:跳过部分船舱剧情) 自行前往船舱联系乘客(注:01强侧线第一选项会强制变为此项) _ “大副先生,既然现在已经开始排水了,那我也不需要再去轮机舱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现在我就去通知乘客,让他们转移到甲板上来。” “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大副有些担忧地问。 “如果我也有危险,那也就意味着船上压根就不存在任何安全的地方。” 你让玄枵具现出动力剑的实体,右手拇指轻拨剑锷处的齿轮。这枚几乎呈现透明状光泽的齿轮仿佛没有任何阻力一样飞速旋转,在泛起的薄薄云层中将大副足下的钢铁地面的局部水平旋转了180°。 这不是开玩笑。如果造成现在这一局面的人真的还在船上,那么你本人一定是最适合承担这个任务的。 持有最快运算能力与量子信息传输能力的玄枵很自然也拥有着“锚”中最前列的检索能力。除非有能够超越她的运算能力,并同时拥有否定量子增强雷达的手段,否则几乎不可能在你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对你造成威胁。 aquarius一直被认为理论上拥有应对万物的手段,这也是原因之一。 在这个危机源隐藏在人群中的情况下,你无疑是最适合担任这项任务的人选。 “好吧。我确实没办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叫出去的人不会被下黑手,只能麻烦你了。” 大副转过身来,伸手放在你的肩膀上,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通讯什么时候能回复,但我们会继续尝试向所有可能路过的船只联系。二轨,你和那些实习船员在驾驶舱室与轮机舱间搭一条人链。记得带上照明灯,注意必须保证两两之间能够目视确认彼此,有情况立刻向汇报。二副,你和信号员去信号灯那边发信号。顺便虽然是晚上但也把信号旗升上去,信号员上去后别下来,就在上面确认情况。” “明白!” “知道了!” “好了,现在是复习那些没用的老旧知识的时候了。可别在这时候不及格了。” 大副开了个玩笑以活跃气氛。 (“对不起了,玄枵。从现在开始,又要辛苦你一阵了。”) 你在脑海中向搭档道歉。 (“我没有关系哦。只要是林你的命令,我什么都会做的。不过,林你现在还不打算搜索她的所在位置吗?”) (“她?”) 你微微一愣。 (“为什么会感到意外?现在最可疑的人本来就是她吧?”) (“不,虽然确实如此……”) (“总不会是因为她和大管轮说你可以信赖,所以你也无条件信赖她了吧?”)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别耽搁我们办正事的情况下,你来搜索她的位置。”) (“嗯!我一定不会让她靠近的!”) (“重点搞错了吧?而且只要她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有必要这么警惕的。”) 搭档忽然变得动力满满的态度让你有些无语。 不知为何,哪怕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也完全不觉得她是什么可疑的人。 也许,终究是那种太过于微妙的熟悉感,让你下意识地回避将她视为可疑的对象。 _ (……╯▽╰) “!” 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引起了你的注意,让你不由暂时停下了脚步。 (“林?”) 你短暂无视了搭档对于你突然的反应感到的疑惑与担忧,用目视的方式环顾四周。 很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的发现。 (“玄枵,你刚才有觉察到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哦。要说不正常的情况确实有,但我觉得应该不是林你所想象的那种不正常,我也不觉得你能够在这个位置觉察到不正常。”) ……奇怪,太奇怪了。 应该不是什么错觉,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你仿佛有种有什么人正在悄悄注视着你的感觉。 但玄枵说没有觉察到任何情况,却又让这件事似乎不太可能。 不对劲。 从刚才起……不,仔细想想,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从登上这艘船起,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始终挥之不去。 (“你说的你发现的不正常的情况,具体是指什么?”) 不断确认无法找到的东西也没有意义。你再度迈开脚步,顺便打算和搭档对一下刚才信息。 (“下层的人流分布情况不太对劲。很大一部分人群正在往甲板通道处挤,大概率是出现了混乱。”) “见鬼了!” 你忍不住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