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汤药入口,苦涩立马充满整个口腔鼻腔。
姜清若眉头紧锁,痛苦的咽下去,再也不肯喝第二口。咬紧牙齿,一副打死也不张口的模样。这几日吃药越来越难,谢蔺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极有耐心的劝:“良药苦口利于病。”姜清若立马反驳:“我没病。”谢蔺:“......”大方承认:“嗯,我说错了,你没病,这是伤。”姜清若点头。“那也要吃药,不吃药怎么好,你总不想就这么一直躺着不能动吧!”谢蔺意欲再喂。姜清若嘴硬:“挺好的,不用动。”谢蔺苦笑一声,满眼的怜惜,她的伤,太重了。只是动手的人,已经全部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不然他真会刀刀凌迟,叫姜清若所受之痛,十倍百倍于他们。但是这药还是要吃的。谢蔺张口含住药,伸手轻轻的固定她没有受伤的下颌,一点一点的渡进去。直到她咽下去,才离开。一颗蜜饯一口汤药,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喂下去。看着汤药见底,谢蔺也心满意足,轻轻揉一揉她头顶的鸦发。只是姜清若闭眼不看他。她这会儿实在不想看到他。吃了药好难受。太苦了。而这只是一个开端。......日日被谢蔺盯着喝药,姜清若觉得实在忍无可忍:“你不去上值?”“已经告假。”姜清若:“......”“时间这么长,你回去还有位置吗?”“陛下亲口允诺的,这个你倒不用担心。”知道姜清若想把他支开,一定会偷偷倒药或者少喝。谢蔺好声好气:“到时候哪里有空缺就补到哪里,反正都能胜任。”......“张明达呢?我什么时候能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伤的又不是一根骨头,自然要多养一些时日,好好的养着。”这话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停药?”“等你好全了,好透了,就可以停了。”姜清若:“......”......“几位皇子你看好哪一位?”姜清若突然发问。谢蔺转头看她,眉眼深沉,姜清若被他看的奇怪:“姜祈成和姜祈安我现在都不赞成,他俩在我这里都不行,这两个都要杀我,姜清雪上次害我,姜祈成应该是想杀了我栽赃给姜清雪,毕竟是她邀我出去的,然后对付姜祈安。姜清雪要害我,姜祈安自然是帮着她,所以他俩不管谁登上皇位,我都不是太愿意。”姜清若有理有据,态度坚定。谢蔺眼神闪烁:“其实陛下正值壮年,不必太早考虑这个问题,斗得早的,不一定最后斗赢。”如今看,二皇子三皇子都是强有力的皇位继承人,那是因为后面的皇子还没长起来,又入朝的晚。姜清若蹙眉:“父皇他都多大了?”四十多吧!好吧,正值壮年。姜清若觉得发愁,事情怎么会就到了这个地步。姜祈成不行。姜祈安也不行。 小五,通透,志不在此,看不上为权你争我夺,残害手足,丧尽天良。小六,脑子不行。小九,还太小......想着想着,姜清若一歪头,便睡了过去。真希望父皇长命两百岁,比她活得还长。谢蔺起身将她抱上床榻,掖好被角,姜清若睡的安稳,眉眼弯弯,鼻梁挺翘。她额头的伤口日日涂着上好的祛疤药,如今只剩下些许粉嫩,再过些日子,必定光滑如初。如她刚刚所说,那也就只剩下后面三位皇子可选。五皇子看似随和,实则清高,不喜欢玩弄权术。六皇子就莽夫......心性简单,听不话外音,看不懂人眼色。九皇子还算机敏,就是现在还小。这三位哪一个上位,确实都要比二皇子三皇子上位,对他们都好。二皇子背后有安武侯府。三皇子太在意四公主,又有母族林家。回头要见一见夫子,看夫子欣赏哪一位。......“公主这回算是好透了,可以进宫了。”连张明达都笑了,真心实意的。养伤的日子,这不行,那不行,一动不能动,可是把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给折磨的不轻。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看到人时,一身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皮。也只能骂一群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谢蔺也在一旁附和:“跳一跳。”看一看怎么样。闻言,姜清若脖颈活动灵活,立马给他一个眼刀。轻浮。张明达委婉一些:“公主走走动动,这几日不要太大的动作,循序渐进的恢复以前的活动便好。”这回,姜清若下地,再也不用人扶着抱着。脚踏实地的感觉,姜清若觉得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受伤后,每日坐累了就是躺着,躺累了坐着。果然失去了才会觉得美妙。连这最简单最寻常的走路,一步一个脚印的感觉都很好,特别的真实。这一日,她等了很久很久了。从春末到盛秋,整整半载。姜清若勾起笑意,志得满满,眼神坚定:“进宫。”张明达缓慢的收拾药箱。谢蔺看了看天,再看面前活蹦乱跳的女子,失笑:“明日,今日天晚了。”眼里却有别样的情绪,光一般流转不停。......“喝一点?”晚膳,谢蔺难得一见的叫人送上一坛酒。可能是今日高兴,她好了,好的透彻,不再是当日那性命垂危,或醒来后的一动不能动。如今,她活动自如,脸上洋溢着极欢快的笑容,眼里似乎闪着光,似是星河流动。姜清若确实高兴,放在谁身上,死里逃生,重伤痊愈,应该都是高兴的。她伸出一根手指,比出一点,嘴里喊着:“一点,一点就好。”不说重伤初愈,就是忆起成婚前夜的荒唐和难受,姜清若也觉不能多喝。一点点,庆贺一下,就够了。以后,她会越来越好。......谢蔺挥退所有丫鬟,独自一人抱起姜清若,将人放进浴室。小馋猫。还说就要一点点。一大半都被她喝了。若不是他拦着她,她就要彻底的而不省人事了。这个可不行。他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