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送你的生母进宫,倒不如说是林家会错了意,送错了人。”
无意造成一场阴差阳错罢了。“林家要官运通昌,要富贵延续,自然会送第二个女儿进宫。”“你生母自知无望,自然需要有人帮她照料看顾幼子,哪有比家中庶妹还好的选择。”这就是她为什么入宫的原因。姜清若看着姜祈安嘶声力竭,睁大着双眼:“可有人问过她的心意?你们当真以为她是愿意入宫的吗?她是身不由己啊,宫中是富贵无双,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的,她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婚事,有了两情相悦的人,却要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让人辱骂。”幼年,揽月宫的摔摔打打,她记得很清晰。还有那个无助的女子,只能拼命的抱住她,无声落泪。至于齐家七子,只能说时运不济,命运捉弄。可笑吗?他生母拼死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阴差阳错。可他的生母为什么要受这无妄之灾?姜祈安冷笑质问:“若无淑妃,我母妃又何至于会入宫?落得死路。”如果父皇没有中意淑妃,又怎么会示意林家送女入宫?姜清若气的简直喘粗气,胸口发闷:“没有我母妃,你生母就不入宫了吗?林家求富贵,还是会送嫡女入宫。”“可是你们母女得到了所有,而她什么都没有。”姜祈安为自己的母妃惋惜,自哀自怜,怨恨着母妃和她。姜清若见此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昏了头,他相信了十几年的所谓事实,是他所作所为的一切动力,她怎么会几句话的事实就能改变改变他呢?一点也改变不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姜清若神色冷冷,只能最后告诉他一句:“三皇子,她没有亏欠过你和四公主一星半点,我也没有和四公主争过任何东西,我们不欠你们。”随后转身离开,再也不见他。......今日大雪封山,殿下却非要来探望七公主,还不让他跟着。管方很是不理解,却也只能焦急等待。尤其是看着自家殿下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欲坠的下山,管方立马晃了神:“这么冷的天,殿下怎不穿大氅?”姜祈安脑子一片空白,不太能听得到声音,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道:“回宫。”他今日真像是一场笑话。他真是什么都没有,恨也好,怨也罢,都是一场空。为什么?管方一把托住自家殿下,心中不禁埋怨七公主为什么不让人送大氅过来,只是嘴上不敢说什么。......“听说三皇子前几日过来了?”天太冷,谢蔺和姜清若在软榻上窝在一起,无事似的开口问了一句。姜清若闭着眼懒懒的,没觉得什么:“嗯,母妃让他来看看我,安个心。”可谢蔺却是听闻三皇子下山后,几日状态都不太好,险险要病上一场。不过看姜清若慵懒的,并没有什么想告诉他的,他也不再深问。反是自告奋勇:“你要是想送书信,给我,我帮你。”姜清若睁眼,浓密的睫毛上翘,牙齿咬着舌尖思索,却是摇头:“你进宫若是有空,和林嬷嬷说一声便好,不用写信。” 她父皇好不容易把她摘除去,她在往里搅合,没事递一封书信,然后母妃再看着落泪,父皇怕是要吃醋吧!醋死。她还是不打扰的好。姜清若摇摇头,她这才好过一些的日子,经不起瞎折腾。谢蔺不理解,但也管不了,只能应声:“行。”但他还有一事:“安武侯府失了兵权,但是送了次子去边疆。”看来他们还是要搏一把,不愿意错过这一块肥肉。下巴上是谢蔺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侧边是暖和的似火炉的身子,姜清若很是舒适,都不愿意睁眼:“总归会有人要担任的,不是他们的,还会有别人的。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其实这原是不用和她说,他宁国公府的事,做就做了,可是就是想和她商量。谢蔺轻语:“那把二弟送过去呢?他总归也是要建功立业的。”二弟是谁?谢瑜。姜清若睁眼,猛地出声:“你疯了?他才多大?刀剑无眼,你都不怕他在那边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不是你弟弟吗?也不用要他去争吧!”安武侯府送了次子,他也送?谢瑜还没有她大。谢蔺垂眸叹息,玉面发黑。说的他真没脸,好像为了争权夺利他要送亲弟弟去死一样。“没说是现在,也不急,过几年也是一样。”要是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再大的世家也迟早消亡。不然怎么一个个挤破头的往上争。又不是她,生来什么都有?真是不知疾苦。谢蔺温声辩解:“再说又是历练,会有人跟着的。”他家的事,姜清若肯定是管不来的,但还是有点讥讽:“那就不用冲锋陷阵了吗?”大家都是人。谢蔺:“......”只好贴着她安抚,他知道,姜清若看似冷情,却极不喜欢打打杀杀。“若是不打仗,自然不用,这年头还算平和,你看,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把家里儿子送过去的,寻一个仕途,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行吧。男儿志在四方,都想封侯拜相。姜清若却是想到一个人:“那你觉得徐玉瑾怎么样?”一个名冠京城的世家公子。谢蔺闭眼又睁开,从姜清若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头都要炸一下。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温声细语:“怎么突然提起他?”姜清若神色安然:“就觉得他挺适合的,叫他去边关如何?身份,能力,家世都不缺,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将,受人钦佩。”还是特别让人喜欢的儒将。一身儒雅之气,却能杀伐果断,又能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回头再战功赫赫。这样的人真完美。想想就让人心生欢喜。谢蔺看臂弯里的人不自觉地笑了,一种甜甜的,赞叹的笑,就心中不爽:“宰相之才的人,你要给弄去边关,会不会太浪费,不够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