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姜葫芦打了他,凳子砸在他身上,四条腿的凳子被打断了一条,他扯着姜蔚琬的头发往墙上撞,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让他跪在地上。婉婉又哭又叫,好害怕,好疼,头被撞得发麻,全身都麻了,像吃了好多好多的茉莉根。往后的一个月他的脑袋的昏昏沉沉的,重得抬不起来。
婉婉一直哭,一直哭,越哭越没有力气,后面累得哭不出来了,就软趴趴地躺在那任由姜葫芦殴打,再后来姜葫芦也没有力气了。
姜葫芦不打姜蔚琬,就开始疯狂地自己打自己,一会哭,一会笑。
姜蔚琬记得那天,哥哥好生气好难过,他说外面都是坏人,他说婉婉永远都不可以出去。
婉婉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坏事,才会让哥哥这么生气,婉婉是最差劲的妹妹。
苦瓜疯了
后来姜葫芦再去羊场干活,都会把姜蔚琬绑在桌腿上,他怕婉婉再乱跑。等姜葫芦回来再给他解开,给一天没吃饭的婉婉喂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婉婉好想哥哥早点回来,这样就能把绑住的身体解开,就能吃上饭。
没有哥哥的时间里,一切都好像停滞了,他像被一根沉重的铁钉钉在原地,看不见一天里的明暗交替,也感知不到过去了多久,他整一天都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盯到头晕眼花。
他好像短暂的死去了,灵魂飘荡在那桌子的上方,没有情感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等姜葫芦回来,他才能短暂的活一会儿。婉婉期盼那扇破门打开,不知道是想活着,还是想哥哥,他才十一岁,他什么也分不清楚。
好想哥哥。
麻绳一天一天在婉婉的手腕上勒出淤青,蹭破了皮,直到被磨得渗血,他被绑的牢固,动不了分毫。这个破木屋里,任何生物都是饥饿的,疯狂的,老鼠也一样。毛发稀疏杂乱,弓着背的老鼠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锋利的啮齿啃食着他的手掌,在静谧的屋子里大快朵颐,把婉婉的手掌啃食地血肉模糊,甚至能听见皮肉撕开的声音。姜蔚琬疼得大叫,却吓不退这畜生。
姜葫芦回来看见一地的血和婉婉没法直视的手掌,慌忙在怀里翻找着,很快从破袄子里拿出一块像刀一样的金属片,这是他唯一的武器。他一直把这刀片放在身上,用来保护婉婉,如果婉婉出事了,他就会用这块金属片,以最快的速度了结凶手,即使他可能并没有实力杀死谁。如果婉婉死了,他就会立刻用它来了结自己的性命,他绝不会让婉婉一个人去死的。
姜葫芦割断了麻绳,坐在地上抱着还在流血的婉婉说对不起。姜葫芦痛哭着,感觉他好疼好疼,似乎被老鼠吃掉一块肉的不是婉婉而是他,他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抱着婉婉亲了好久,皲裂的嘴唇结着白色的厚厚的死皮,一块一块的,干硬的,亲在婉婉的脸上,嘴上,婉婉觉得那些翘起来的死皮很扎人,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