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诚琴就在桌子上放着。</p>

十年前，孟落收下了这张琴，就在琴头刻上了千诚二字，说这琴，他要让张千诚给他弹一辈子。</p>

后来，琴也成了法器。</p>

孟落听张千诚弹了十年，从此，他再也听不进所谓天籁。</p>

孟落睡着了，睡得很沉，张千诚才起身，走到门外。</p>

“出来吧。”</p>

他对着一片黑暗，冷声道。从刚才起，他就察觉到门外有人。</p>

一位女子从黑夜中走出，扔给了张千诚一面镜子。</p>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年孟落为了你都做了什么。”</p>

女子面容妖娆妩媚，声音却不带一丝感情。</p>

“你是什么人？”</p>

“镜仙，周屿乔。”</p>

“镜仙？那落儿……”</p>

周屿乔并不想解释，只扔下一句“你自己看”。</p>

张千诚拿起镜子，从中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p>

从他和孟落相识，孟落穿得单薄，被风吹得发抖开始。</p>

到木樨城那个夜晚，孟落亲了他。</p>

然后是孟落为了他，杀了那些贪生怕死的生神，抽了他们的灵气，然后，全都给了他。</p>

但他赶走了孟落。孟落为了见他，被饕餮咬断了腿，从沉雁门摔了下来，断了三条尾巴。然后，为了让自己活得久一点，一条尾巴，几年寿命地换。</p>

一直在和天道做交换。</p>

这下，张千诚都看到了，都看到了。</p>

原来他的孟落，是原本长生不老的九尾狐仙。真是可笑，心爱的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却全然不知。</p>

张千诚笑了，也哭了。他跪在地上，拿着那面镜子，痛哭流涕。</p>

冰冷的镜没有任何温度，周屿乔冷峻的表情也像一把刀，狠狠穿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p>

原来那些他以为唾手可得的温暖相拥，都是孟落用无可挽回的代价换来的。</p>

落儿，对不起。</p>

也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我。</p>

周屿乔靠着柱子，抽着烟斗，看着张千诚，一直到张千诚冷静下来。她看着张千诚抹了把眼泪，缓慢起身，才发觉他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年轻气盛，背也有些佝偻了。</p>

而此时，子桑言就在隔壁的厢房。</p>

“落儿已经回不去仙界了吗？”</p>

“你看到了，从沉雁门摔下来，他拒绝我那一次，就已经回不去了。”</p>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p>

“我对你的命没有任何兴趣，不过我确实想弄死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那么难受。”</p>

“可是你要是死了，他只会更难受。”</p>

周屿乔吐了口烟圈，收了烟斗。</p>

她在孟落面前是从来不吸烟斗的。</p>

“我是来给落落渡命的。”</p>

在周黛眼里，张千诚创造生死簿，拯救苍生收服神兽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她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只是在通知张千诚。</p>

“那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