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褚渊的身旁跟着静妃和皇后，还有一群得到消息来看热闹的人。

“宋嫔啊！这李贵人可是你推下那池中的？不是本宫说，你这心也太狠了些，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还没等褚渊和皇后开口，静妃倒先开始数落起清欢来。

“不是臣妾……”

清欢的头低得很深，她垂着眸子，声音听着是怯懦害怕的。

“你不必害怕，有朕在，你慢慢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褚渊的言语态度中仿佛不在意如今死的到底是谁，一句有朕在，就给足了清欢底气，很显然，他满眼都是清欢，一条人命，都不及她现在的情绪重要，他叫她不必害怕，慢慢的说，就差点把那句天大的事也有朕给你撑腰呢说出来了。

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若不是他不想给她招来过多的非议，他此时就应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才是。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兴许也就只有褚渊能做到了。

“陛下！这宫女亲眼看到宋嫔推了李贵人，这还能有假吗？还有什么可说的！您就应该现在治她的罪！”静妃盯着清欢，那眼神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原本不是这样急的性子，但兴许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她竟变得如此急不可耐，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这句话，在静妃身上，也算是应验了。

“到底是如何，我相信姐姐会说明白的！”

门外的声音传过来，那声音十分虚弱。

皇后看到白苒苒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说道：“白贵人不是发着高烧，你不去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快些回去，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想着陛下的龙嗣啊。”

“方才陛下才从臣妾那里走，本来陛下叮嘱了不让臣妾过来，可是，臣妾担心姐姐，出了这样的事，臣妾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完完全全就是姐妹情深的戏码，别说旁人，放在从前，清欢都会十分感激的，毕竟，她信任白苒苒，就是从那一次开始，那时候，她也说了同样类似的话。

可此时的清欢却是一点都不信的，虽然白苒苒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担心自己，可是她也说了，陛下方才是从她那里走的，这宫中任何人的人证都没有他的人证有效，用陛下做人证，她的算计可谓是十分缜密。

此时的清欢，见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恶心极了，若是她当演员，那必须能得奖，连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白贵人，你身子重，先坐下吧。”皇后出言，使了个眼色，让嬷嬷给她拿了个椅子。

别人对褚渊不知道如何，但是皇后对褚渊那可真是忠心，不是倾心，而是忠心，忠心到连褚渊的未出生的孩子她都得跟着操心，称她为古今天下第一皇后，相信绝对没有人有异议。

白苒苒坐下来之后，看着清欢，语气温和的说道：“姐姐，你只需要说实话就可以，我相信你的。”

此时的清欢是低着头的，若是她抬头，定然能看到白苒苒顶着那锐利又挑衅的表情，说着最人畜无害的话。

她的目的到底是在让清欢说实话，还是说在提醒大家，她一会要说的都是谎话？

清欢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她的眼睛里满是委屈还有说不出的悲伤。

委屈是装的，但悲伤不是。

褚渊心疼的看了一眼清欢，十分温柔，他轻声道：“别怕，有朕在。”

兴许是真的怕她吓坏了，这已经是褚渊第二次说有朕在，众人愕然，要知道褚渊的话从来都不说第二遍，况且是这样不痛不痒的闲话。

可这闲话若是落在如今娇娇弱弱的清欢身上，那自然是十分受用的，只这几个字，便给了她十足的勇气和力量。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躺在地上的李贵人，也只有羡慕的份。

清欢吸了吸鼻子，虽然看起来要哭了的样子，但是话里没有一丝的颤音，条理也十分清晰：“臣妾今日无事，未曾出过雪影阁，雪影阁有东、西、南、北四个殿，臣妾的东殿和李贵人的西殿相隔很远，前日里因着和大家一起玩闹，便觉得累，所以今日身子沉重，便未曾和李贵人、刘贵人还有欣贵人见过面。”

“呵！真是可笑，宋嫔你听听你说的这话，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若是你没有见过李贵人，这宫女又怎么会说就是你推的李贵人，本宫劝你一句，你还是要说实话比较好！”静妃白了一眼清欢。

听了静妃的话，清欢抿着嘴唇，两行眼泪夺眶而出，看她如此，褚渊的心也被揪得疼。

褚渊回了静妃一记眼神杀，静妃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话，她恨极了清欢，这个女人总是以这样的姿态博得褚渊的欢心，而她身上的这些东西，偏偏是她如何学，学得如何像，褚渊都不会看一眼的，仿佛自己的千言万语都不及她掉的一滴眼泪。

这已经不是皇后第一次看见褚渊如此维护宋清欢了，宋清欢自入宫以来，位分不断的高升，褚渊也逐渐的有了转变，如今的褚渊，已经能站出来维护她为她撑腰了，皇后在心里不禁暗暗笑道：褚渊，你也有今天！

不知为何，皇后好似有种松了口气般的感觉，好似终于能放心了一样。

最悲哀的是，此时殿中，所有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已经咽了气的李贵人身上，她们都把焦点放在了清欢的身上，就好像地上的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个笑话，是她宋清欢的一个笑话。

人性的悲凉就在此。

“不必惊慌，你接着说就是。”

第三次！

褚渊第三次开口安慰清欢了。

这整个屋子都没得过宠爱的女人，谁听了能不眼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