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玉紫赦的一张脸由铁青转为漆黑,眼神凌冽,眸子里似是卷起风霜雨雪,一股脑的朝着北若卿盖了过去。
北若卿挺直了脊背,一口打断他的话道:“退婚可以,但是分手这事儿,得老娘先提!”
前世没谈过恋爱也就算了,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个提分手的机会,北若卿怎能错过?
日后回想起来,北小姐还能自得宣扬,老娘也是退过婚的人。
然而,玉紫赦那张冷的都能结出霜花的脸,北若卿却是实实在在的忽视了。
玉紫赦阴沉着脸,猛地起身,拂袖便走。
顾宴廷看看玉紫赦,又看了北若卿,哭笑不得,这一对儿活冤家哟。
他摇摇头,一本正经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认真道:“酒楼之事,在下有所耳闻,听闻幕后之人并未留下证据,北小姐若是想堂堂正正的替手下之人讨个公道,在下或许可尽绵薄之力。”
说罢,他将信放在桌子上,这才转身跟上玉紫赦的步伐。
啧啧,七王爷原来也是会生气的?真是活见鬼了。
北若卿皱眉,陷入沉思。
北府夜色深沉,北擎夜白日里拆了人家院子后,便不知道躲到那个温柔乡里去去了。小鱼儿给那些哭丧的发了银钱,这才赶着夜的回来。
此时北府某处院落内,玉紫赦端坐在桌子前,对面坐着的,正是顾宴廷。
棋盘之上,一片惨淡。
顾宴廷哭笑不得,无奈求饶道:“七王爷,您求人办事好歹有个办事的态度成吗?您这是要将在下赶尽杀绝啊。”
他话还没说完,玉紫赦便面不改色的将他的子杀了个干净。
漫不经心的收完子,玉紫赦这才微微抬头,淡然道:“帮什么?”
嘿,怎么还装起傻了?
顾宴廷没好气道:“您说呢?您叫我来,除了北小姐一事,就没别的事儿?”
北府酒楼的事儿,虽说没证据,但是这事儿的最终决定权在陛下手里,只看陛下对谁更加偏爱,此事便是谁赢。
输了个的那个,也就是吃点亏,丢个脸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紫赦敲敲桌子,将一封信推到他面前,“冷宫失火,幕后隐藏的真相,你去查。”
“若是查不出来呢?”
顾宴廷喝了口茶,捡起桌子上的那封信,故意问道。
“打死。”
玉紫赦冷冷的两个字,瞬间像是兜头给顾宴廷泼了一头冷水一般。
真是个,没有同情心的。
“线索呢?”
“没有。”
“没有线索,你还让本公子必须给你查出来?好歹你告诉我,冷宫里的那位都得罪了谁吧?”
“本王。”
七王爷再度把话聊死。
虽然这事儿常有,可顾宴廷总觉得有些憋屈。
方才七王爷面对着北家那小丫头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股气死人不偿命的劲儿呢?
“柔贵妃生前若是捏住了什么人的把柄,或是知晓某些过往,由此劫难,也说的过去。至于你?就算是把柔贵妃摆在你面前,你杀的了吗?”
连靠近都难吧。
玉紫赦眉头冷凝,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她死之前,见过玉墨严。”
“那小子?”
顾宴廷不忿,一提起玉墨严,他就冷着脸。
那个满肚子草包的废物,这些年占着茅坑不拉屎,凑个赈灾的银钱都要靠女人。
玉紫赦浅浅点头,俊朗的眉目之下,一片清冷。
顾宴廷无奈,叹了口气侧头问道:“除了你,只怕是再也没人会替一个冷宫几乎被人遗忘的人要真相了吧?”
玉紫赦垂眸,敛去眼底黯然的神色。
他抬了抬手,将整齐的袖子捋好,云淡风轻道:“本王比之他,已算幸运。”
幸运?
完了,七王爷这是脑子糊涂了。
自幼至今,遭人下毒,遭人暗算,遭人刺杀,圣宠渐失,这份幸运到底在何处?
顾宴廷拗不过玉紫赦,懒得与他争执,只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道:“随您。”
说完,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檀木盒子,“差点忘了给未来嫂嫂带的礼物。”
玉紫赦目光森然,幽幽的看向顾宴廷,挑眉轻嗤一声,“礼物?”
他说着,脸不红心不跳的从顾宴廷手上拿过盒子,打开一看,一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正安静的躺在盒子里,璀璨夺目。
玉紫赦面不改色的将盒子合上放到一旁,“她不需要。”
“送礼物哪儿有需不需要的?这是本公子的一片心意。”
顾宴廷说着,便要去拿那盒子。
然而,玉紫赦一个眼神过去,瞬间,顾公子只能弱弱的缩回脖子,摊摊手哭笑不得道:“您说不需要,那就不需要了。”
次日一早,北若卿带着小鱼儿亲自前去探望受伤的厨子。
为了方便照料,北若卿特意将这些人安顿在一处别院里面,请了京城顶好的大夫前来为他们诊治。
然而,北若卿刚到,却正好撞进院子内出来的顾宴廷。
“北小姐。”
顾宴廷手上捏着一棵草,根须都还没处理干净,他倒是也不嫌弃,一把握在手里。
北若卿目光在他头顶上转了转,然后默默地看了眼他手上的草,心中不免同情道:这人,该不会是想把草种在头上吧?
“你在这儿做什么?”
闻言,顾宴廷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小声解释道:“七王爷派了太医前来替他们诊治,还不让人知道,北小姐千万保密啊。”
玉紫赦?
北若卿有些意外,总觉得有点诡异。平日里瞧着玉紫赦总是一副铁面无情的模样,还会干这种事?
一定是她耳朵不好,听错了。
见北若卿不信,顾宴廷哭笑不得,心中暗自将某王爷骂了个底朝天,这才作罢。
他也懒得多做解释,直接将北若卿推了进去。
院子内,一群太医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一股冲天药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