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温柔的嗓音浸着酒,悠悠地就将谢沉的犹疑撞散了、荡化了。片刻沉寂后,谢沉终是颔首轻道:“好。”似他只?能说出这个字,一时再说不出其他任何?话来。
我欢喜地依在谢沉怀中,我想?即使是在见不得光的暗处,我与谢沉也可一世长相厮守的。在明白心意时,我早将我母亲予我的平安符香囊送给?了谢沉,希望谢沉与我能一世相守长安,我想?我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
我一味的欢喜,以?为是夜谢沉的沉默寡言,只?是因他沉静矜持的性情。那?时的我,犹以?为一切的改变只?是从一次夜游开始,如今想?来,其实?一切早有痕迹,只?我那?时因爱一叶障目。
得空时,谢沉依然?会陪我出门走?走?。从前我与谢沉尚未互通心意时,我与他出门,在人前总是光明正大,后来却似是“做贼心虚”,与谢沉同游常会戴着幕篱,到了酒楼雅间等地与谢沉独处时,方会将幕篱摘下。
那?间酒楼本来还算风雅,楼下还有伎人抚琴清唱,不是聒噪吵闹之地。然?而不巧的是,我与谢沉动箸没多久后,一帮纨绔子弟进了相邻的雅间,他们喝酒猜拳、笑声吵扰,我和?谢沉能将他们所说之话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也就是一顿不大清静的晚饭罢了,可隔壁雅间的蒋晟等人,起先还只?是聊说京中的新鲜事而已,渐渐竟将话题聊到了谢家身上,聊到了我的身上。
这个说:“你们见过那?个谢夫人没有?我在陪娘和?妹妹去法源寺上香时,遥遥看了那?谢夫人一眼,回去忍不住地叹息。”
旁人就大笑道:“你叹息什么,又不是你家妹子在守寡。”
那?人立即反驳:“我有爱美之心,见不得美人空掷青春不成??!”
又有旁人笑道:“见不得也没用,谢家不是别的人家,只?有守节到死的贞妇,从没有改嫁出门的寡妇,那?谢夫人再怎么花容玉貌,也只?能枯木槁灰似的在谢家守一辈子,这就是她的命。”
另又有人在旁提醒:“你小子可千万别乱动心思,你要?敢色胆包天,去惹这位谢夫人,坏了谢家的名声,不仅谢家不会善罢甘休,你家老头子定也要?狠狠打你一顿板子的!”
那?人就急道:“你们乱说什么,我只?是惜美而已,哪有你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又轻声嘀咕,“谁敢有这样的心思……”
挑起这话的纨绔公子原不再说什么了,但隔壁雅间在静寂片刻后,却又有好事者“嗤”地一声轻笑,压低声音道:“你们说,谢沉会不会有什么心思,那?谢夫人好像还比他小两岁呢!深宅大院的,又无?长辈约束,若那?谢夫人真似你说的那?般貌美,天下男人,有几个能过美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