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房子异常寒冷。实际上,我在前半夜几乎没睡着,但是到了凌晨三点,幽闭恐惧症、思乡之情以及强烈的好奇心彻底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再也无法在床上待下去了。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微光下了楼。我并不害怕黑暗,只是觉得需要一些光亮,毕竟我还不熟悉这座房子的布局。我走到厨房,给自已倒了一杯水,靠在水槽旁边待得比必要的时间还要久。在电影里,深夜起床喝水时,总会巧遇那个你想见的人。
但我等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发生。
于是我放弃了,准备回楼上。然而当那股刺骨的寒风袭来时,我打消了回到冰冷床铺的念头。当我站在自已的房间门口时,强烈的月光透过窗户洒满走廊,照亮了通往那间女孩卧室的路。我的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来,那是这里唯一的光源,门微微敞开。我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房间的黑暗中,空气中的气味开始凸显出来,与房子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是一种甜美而略显浓烈的香味。早些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座开放式壁炉,和餐厅里的那座类似,虽然我不太可能点燃它。我坐在壁炉旁的软椅上,舒展身心,把头靠了上去。我还从另一把椅子上拉了一个大抱枕盖在自已身上,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会儿。
我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发现房间里的这幅画也如房子里其他画作一样抽象,但我依然无法移开目光。我渐渐感到舒适,眼皮开始沉重,注意到这个房间比其他地方暖和得多。
当我即将陷入略显安宁的睡眠时,突然响起一声异响让我猛然惊醒。房间里传来门吱呀作响的声音,我立刻转头望向那边,屏住呼吸,深深地缩进椅子里,希望不被发现。
一个高大结实的男性身影悄悄进来,小心地关上门,懒洋洋地向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据我所见,他还没有发现我,于是我继续往椅子里缩。不过,我几乎没有任何机会不被察觉地溜出去。当他靠得太近,无法再隐藏时,我轻轻地动了一下,终于,他看见了我。
我做好了准备迎战,但他只是惊叫一声,向后退去。我举起双手示意自已无害,现在我知道这不过是奥古斯特。
尽管房间里一片漆黑,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一直盯着我。
“奥古斯特?”
他没有回答,只是过了一会儿后显得有些无力。
我不安地朝他的方向微笑,虽然知道他几乎看不见。“嘿,你还好吗?”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大喊,手捂住胸口。
我抿紧嘴唇,陷入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房子的其他地方简直像北极一样冷,而我无法在自已的房间里入睡?“我也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
“是啊,除了这是我的房子。”他语气相当严厉地反驳道。我暗自皱了皱眉。
“抱歉,”我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看着他无力地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我以为你是别人。”
“真的吗?”
他大声叹气。“我想是时候告诉你我的妻子的事了。”
“妻子?”我低声重复。
“是的,她不在了。她被谋杀了。但这是她的房间,当我听到这里有声音时,我就进来了。结果发现是你。”我能听出他皱起了眉头。
“你是什么意思,被谋杀?”
“D.A.R.E用她来威胁我,因为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杀了她。”他悲伤地说。我看着他在月光下握成拳头,愤怒地颤抖着。“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也杀了我在乎的人。”我低声说,知道这样跟他说这些私事并不公平。“真的?”我点头。“他没有死,但被他们带走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我再也无法找回他了。”我咕哝着,喉咙里起了一个堵塞的疙瘩,想到——
“杰克?”
我突然看向奥古斯特微弱的脸。“是的,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他?”
“我,呃,我知道很多事情,可能会让你惊讶。”他清了清喉咙,似乎又感到不安。
我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尽管他看不出来,但他明白我的意思,神经质地扭动了一下。他已经说过好几次这样神秘的话,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试试我。”
“我想如果你不信任我,你也不会在这里……”
“奥古斯特,我信任你。”
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威洛。我只是不想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你害怕。”
“为什么会吓到我?”
“这会唤起很多回忆,可能会改变你对很多事情的认知。”
“这可真是个大承诺。”我扬起眉毛说。“你确定你不是在缺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