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午,谢泽妘坐着马车出城。
经过热闹的东市时,听见有叫卖刚出锅的烤馕饼,心血来潮,叫孟春去买几个烤馕饼。
孟春领命去了。
谢泽妘坐在马车内,静静听着外头的热闹。
叫卖声总是高亢又悠长,卖冰糖葫芦的、卖汤饼的、卖莲藕甜汤的、角落还有个要卖骡子的,此起彼伏,融汇在一起,竟不觉喧闹,只觉安泰。
那厢有两人喊要吃馄饨,于是有个挑担卖馄饨的贩子在马车不远处停下,馄饨在滚开的水中翻腾的功夫,两个买主说起了闲话。
其中一个买主问同伴:“记得你有个亲戚是在长明伯府上做活,可知晓些内情?”
马车旁的顾府府卫见了几人,原本要将人赶得远些,却瞥见谢泽妘却在听见长明伯府字样时,微微掀起车窗帘子。
侧耳静听的模样,明显是生了兴趣。
府卫见状,不再有动作。
“甚么内情?”那边已经起了话头,另一个人道,“我内侄家的小姨子就在长明伯府上做绣娘,有何事不知?”
起话头的人声音不高不低,正能叫周边人听见,谢泽妘也隐约听了一耳朵:“嗐……听说长明伯府上的大小姐……不行了!”
谢泽妘眉头微挑,这事……她也不知。
外头卖馄饨的摊贩抽气,轻声:“大家闺秀呢,可不敢胡说!”
起话头的人哼道:“我有个把兄弟,是在西福街上开白事铺子的,昨儿才接了黄纸元宝白灯笼的生意,来人瞧着衣着板正,再一问,就是长明伯府上做采买的。”
另一个人微讶:“我那绣娘亲戚却是不曾透话。”
“毕竟是未嫁女,为了名声,行事低调些也有可原。”
摊贩好奇:“这位大小姐,可就是日前与顾家那个品行不端的大将军子退婚的那位?”
“正是她!可惜红颜薄命,刚退婚还没另寻良人,就不好了。”
话赶话地,几人说到这,皆叹息一声。
转眼锅里云雾氤氲,馄饨熟了,摊贩不再闲话,利落地捞出、添料,最后舀上一勺清亮的汤,用木碗递给买主:“客官,您慢用,木碗不急着送回!”
这时,孟春也带着几张馕饼回来,花朝盯着看,又吸吸鼻子:“夫人您瞧,刚出锅的呢,闻着跟北疆上邑城里卖的馕饼一样香!”
她二人早便伺候在谢泽妘身旁,在上邑城时,主仆三人偶尔也到街上寻觅些街头吃食,北疆馕饼最是寻常。
谢泽妘将方才听到的事抛之脑后,看孟春手里捧着的馕饼,笑道:“待到了庄子上,配一碗素汤,晚膳咱们就用这个。”
孟春与花朝笑嘻嘻应下。
马车继续走,出了城门,一路沿着官道走,没几刻钟功夫,忽然停下。
开路的护卫在外头传话:“前头路上有一辆马车停住不动,将路堵了。”
谢泽妘吩咐护卫去看一看,问可有需要帮忙的。
护卫领命过去,未几回转:“前头的马车同样要出城,只是路上那马不知怎地,突然不走了,还有腹泻征兆。属下帮着瞧过,八成是被喂了药。”
别家腌臜,谢泽妘不欲深问,想了想问马夫:“出府时可有带些拌了高粱粉的马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