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就站在玄武街的另一头，看着陷入恐慌中的大儒孔鲤，一步步走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既然陈凡决意助皇普天妃成为女帝，怎么会考虑不到儒门的反弹？

所谓儒者，师法孔儒之道，但却假此名义，巧立名目，以仁义束缚人心，以天地纲常伦理束缚百姓。所以在陈凡看来，儒门又是假仁假义，道貌君子的代名词。

越是道貌岸然便越是背后污浊不堪，究其原因，不过是为名为利，蝇营狗苟。

陈凡早就从公主寝宫看书时，就找到了对付这些儒生反弹的办法。

陈凡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个人竟是始作俑者。

就看到孔鲤站在玄武街另一头，正要身体发抖朝前走去时。

玄武街上，马蹄声响，兵戈獠乱……

孔鲤急匆两步，朝前面放风筝的孩童扑到……

“嗖嗖嗖！”

玄武街上，万箭齐发，这规模远超当日宗人府皇甫恪埋伏长公主皇普天妃的规模，约莫看去，应该有上百弩车的架势……

孔鲤这样一扑，竟然是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也不再看这场景一面。

……

陈凡摇摇头，这可是自己借用玄武街和血魔神功幻化而出的当年场景，怎么能不让孔鲤去看？

“抬起头来！”

陈凡一声呵斥，如同天雷！

……

落在孔鲤耳中，仿佛听到老爹的声音。孔鲤之父乃是儒门大圣，虽不修行，先天高手却无一人能够正面堕其光芒。

孔鲤身为儒门博士，一己肉身，也不是天象，指玄二境的先天高手能够相提并论的。

可是听到这声音，他仍然无法抗拒的抬起头来。

……

玄武街上，但见短兵相接，飞弩穿甲，孔鲤眼中倒映着鲜血直流，兵卒血肉横飞！

先前出现在玄武街上的黎庶百姓更是纷纷殒命。

然而他却咬紧牙关，就算舌头已经出血，但却怔怔的看着这一切。

……

陈凡发问，

“这就是你儒门的仁义道德吗？”

……

孔鲤毅然点头，

“此乃大仁大义！”

“好！”

四周街道开始倒卷，地上横流的污血顺着青岩铺成的石路向远方流淌，那里……正是大魏的皇宫！

孔鲤，就这样被一点一点的吸入这个场景之中。

但见，阶亭上站着一白面贵气书生，意气风发。

举手投足之间，豆大的头颅人头落地，他仰天狂笑，

“从此大魏当为我执掌天下！”

在他之下，一具具浮尸锦衣玉带，从小到老，鲜血的味道甚至还漂浮在空中。这些人就未必都是他亲手所杀，但全都出现在此地！

孔鲤正面迎着男人，似乎陷入到沉思之中。

……

陈凡继续发问，

“似此人者，杀兄弑父，登临大魏，罔顾纲常……为何不见儒生，于此人登基之时，在玄武街上排队死绝？”

……

孔鲤怒了。

此人之事当为大逆不道，却也是孔鲤这辈子做过最伟壮之事，虽无改朝换代，却让儒门从此声名显赫，成为朝堂上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是孔鲤的骄傲。

“此举也为大仁大义，此乃天授，若不如此，必遭天谴！”

……

儒门正法，陈凡曾经领略过。如今，儒门脸皮，陈凡也领略到了。

不过这样正好。

陈凡想到那一日在锁龙井中所见，幽幽叹息，

“似你此言，【天】又是为何？”

……

……

“天……？”

孔鲤知道答案，天在人间尽头，俯瞰一切。

天地万物，春华秋实，生生不息，皆有此来。便是自己肉身成儒，便能不畏惧世间武者力量，便是天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