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生了个懒腰,看向下面波涛汹涌的黑水,犹如怒江,它很生气,在它的身体上打了几十年,摧残的不是别人而是它。
如果黑水有自我意识,那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番世界。
“只要是个明白人,是个魂被叫醒的人,都知道那帮子文人,那帮子实事求是,不停为国家做贡献的文人,其中首屈一指的便是宋书昂。”
林玲没有看向她,望向北方:“他还好么,文人大家都很惦记着他。”
宋楠微微摇头,后又点点头:“不算好,也不算不好。”
“那他衣服可够穿,饭可够吃,酒可够喝,戏可够听?”林玲微微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很苦。
“衣食住行方面,自有我们小辈照顾,就是时长念叨着几个人的名字,半疯又不疯。”宋楠回想了一下父亲的情况。
已经不再听戏,可每日都在唱戏。
家里人都觉得在无病呻吟。
换不得一碗饭,换不得一口酒,换不得一件衣服。
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
宋家也非大家族,苟延残喘而已。
“这些年很苦啊。”林玲看向她,似乎是在对她说话。
可实际上是在感叹老师放弃了一切,换来的只不过是心里的一半满足——他回家了。
林玲不想说是否值得,只觉得老师的家里人不一定懂他。
“苦习惯了,也就这样。”少女回答道,“战争一直打下去,无非就是多交点存粮,停战了无非能吃个饱饭,祖祖辈辈在那儿,离不开,也舍不得离开。”
林玲觉得她错会了自己的意思。
也没有解释什么。
反而接着话说道:“那我岂不是拉人失败了?”
宋楠微微笑道:“说实话,我很想去南边,但走不了,去了哪儿我们能活的更好,可并不一定比现在好。”
“女王待你们家不错呀?”林玲悠悠道。
宋楠一下子紧张起来,事实是如此,但保不齐面前这位少年是在套话,连忙回答道:“魔族都一个样,只要不伤人性命,许些欺负不算什么。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人还活着。”
林玲甩掉烟头,丢入黑水,结束了话题:“马上就要到城市之中,会有人先送你回家,现在道个别吧。”
与她擦肩而过,挥挥手:“有缘再见,最好不见。”
宋楠颔首看着他离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轻声回答道:“再见,再也不见。”
她和他紧紧隔了一条黑水。
可却隔了整个世界。
回到休息室的林玲屁股还没坐下就被南宫汐月扑倒。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想只没被撸爽的小猫,颇为搞笑。
“说,你跟叛徒聊了些什么?”南宫汐月坐在林玲的胸膛之上,恶狠狠的瞪着他,“要是想跟着她跑了,我现在就干死你。”
林玲看着她,噗的笑出来,感叹道:“你觉得我会放弃自己的梦想么?”
“这可不一定。”
“没聊什么,就是知道了个不错的消息。”
林玲自顾自说道:“当年教我国文的老师还活着,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
“教你国文?”南宫汐月冷笑道,“就你这没素质的模样,估摸着老师也不是是个好东西。”
“这可就是你错了,我的老师可是大名鼎鼎的宋书昂。”
“放屁,文坛扛把子是你老师?开什么玩笑,老娘才不会听你比大胡话呢!”
林玲推开她,满脸“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反正我就这么一说,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他老人家啥也没叫,和我相处半年多,就教会了我如何文雅的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