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两具对撞倒地的傀儡,其中一具摇摇晃晃、双臂撑地的正要爬起身来,柱子一个箭步急跨、迅雷不及掩耳的欺至近前,一脚踹上傀儡撑地的右臂,“啪!”地脆响声中,对方失去重心向著右侧倾倒,柱子左腿高抬至耳侧、猛地压下,足跟狠狠的砸在了这最后一具傀儡的天灵盖上!
不顾地上横七竖八倒了满地的傀儡,柱子身形急掠退出数丈立定,双手抱于腹前缓缓吐纳、藉以调匀略显急促的气息。
光幕内元豹“噢!”激动的纵声高呼,间中夹杂著小家伙吱吱吱的兴奋叫声,元豹举起右拳狠狠挥舞道:“柱子哥真强!连第五关都没有丝毫缠斗、十六个黑疙瘩就这么一个一个的被收拾了,接下来可就是第六关的三十二具傀儡了!咱们今儿个还没人真正面对过第六关呢!”
蹦子一把搂住他脖子道:“还好意思说!你小子之前就闯到第六关了,可惜第五关时受了好几处伤才不得不放弃。话说回来,你蹦子哥我也才闯到第五关、你小子却直接去到第六关,摆明了不给哥面子嘛!这帐回头咱们得好好算算!~”
元豹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呵呵傻笑,一旁王豪不怀好意的阴笑道:“是啊是啊!这就是豹子你的不对了,怎么说蹦子哥也十四岁了,你才几岁?十一?你方才闯阵时就该故意止步于第五关、还得比蹦子哥少打一具傀儡才行,别让某人说咱们猿川部出来的娃儿不懂敬老尊贤~”
蹦子闻言顿时面色发黑,放开柱子就扑了过去,一把掐住王豪的脖子连连摇晃、咬牙切齿的道:“我掐死你个贫嘴豪!合著你蹦子哥我就是个气量狭小、见不得别人比我好的卑鄙小人吗?我和豹子开开玩笑、你小子插个屁的嘴?莫非想和你蹦子哥较量较量这嘴上功夫?尽管放马过来!”
王豪闻言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想起当日朱靠北被眼前这毒舌专业户骂到吐血的惨状、猛然一个哆嗦,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道:“哥,我错了!~”
朱靠北脸色发白,脚下无声无息的更往光幕前靠近两步,显然也想起了自己当日的悲惨遭遇。
朱震北目光从场中静立调息的柱子移到狼岩处,轻声道:“举手投足无不堂堂正正,却又简洁高效、犀利无比;身为武者、柱兄弟未来无可限量!”
狼岩面色肃然,握拳抚胸朝他微微一礼道:“承朱大哥吉言,多谢!”
不远处的莽牛部众人见到这一幕,牛通与王三各有思量。
牛通的想法很简单,狼山部虽只有三人,然而之前的狼蹦在第五关拿下十三具傀儡、已展现过人实力,至于狼岩虽还未下场、其实力想必也是居三人之冠;如今连这年纪最小的狼柱较之狼蹦都更胜一筹,这狼山部未来势必得与之交好。
而王三见到朱震北对柱子的一言之褒、狼岩竟郑而重之的道谢,登时对这两兄弟的感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虽然在他和狼岩短短的交流过程中,对方并无任何失礼抑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然而王三却能敏锐的察觉到那只是表象。
他发现狼岩对任何外人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冰冷漠然,只不过被刻意隐藏得十分完美;拥有这种性格之人,想要与其真正交好、而非流于表面的点头之交,可想而知绝非易事。眼下见到了狼岩的举动、王三却有了联想,或许可以从他弟弟身上著手、一步步建立交情?
不提这两人的脑中转动的诸多念头,光幕外早已再度补上十六具黑疙瘩、与恢复动力的原有傀儡形成了第六关的三十二人阵势。
柱子既无元馨和蹦子的灵巧身法、亦无元豹的迅捷速度,然而他身形端凝厚重、步法简单高效,东踏两步西挪一步的,始终能让自己处于不超过四具傀儡的包围圈中,大大降低了众多傀儡的数量威胁。
朱靠北冷峻的面容闪过一抹凝重,嘴唇微微嗡动、却欲言又止的没有开口,狼岩心里一动,轻声问道:“朱大哥可是有话要说?”
朱震北罕见的迟疑半响,低声道:“这傀儡阵自第五关起、会有某种无形的变化,然而并不明显;但由这第六关开始、这种变化会渐趋强烈,对闯关者的实力有一定的压制、甚至削弱作用。若非如此,当年我也不至于始终被困在第七关、直至化气离开外院都闯不过去。”
没等狼岩开口细问,朱震北便摇头接著道:“那种感觉看不见更摸不著,只有身处傀儡阵中、且能感受到这傀儡殿中煞气的闯关者,才能有种隐约模糊的感应;可这玩意儿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我也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无论身处阵中者能否感受到,那诡异变化对闯关者的压制削弱却是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改变!”
狼岩双眉微皱,低头沉思起来。
不需刻意探查,他全身的每一根寒毛都能清晰无误的感受到这傀儡殿中,与自己历经无数生死搏斗、惨烈厮杀而来的凶戾煞气性质相同,但数量却远远超过的血腥气息。
照朱震北所言,这傀儡阵自第五关开始的诡异变化无影无形,只有对殿中这血腥煞气有所感应的闯关者方能隐约察觉?是否意味著那诡异变化与这血腥气息有关?
“啪!”的一声脆响,又一具傀儡停止了活动,狼岩抬起头来目光一扫、场中已有六具静止不动的黑大个儿。柱子约莫五尺高的个头、在周遭密密麻麻的高大身影衬托下、显得尤为矮小。
随著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狼岩的眉头越蹙越紧,场中的柱子依然进度有度、看起来并无不妥,但狼岩却能敏锐察觉到弟弟的动作不时略有涩滞、出手拳脚转换之间再无先前的圆转自如,而击倒每具傀儡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