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跟姑姑和表妹告别，也来不及跟好兄弟白荣、沈坤告别，只能以这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这个时间也可以怀念下在长陵城里的过往。

街道一旁的阁楼上，一白甲一黑甲站在窗前，望着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不急不缓的前行，沿街的百姓跪伏送行。

“大哥，我们不去送送吗？”

“不去了吧，玉麟矫情，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哭了。耽误他离开。”

白荣的喉咙有点哽咽，不再言语。

队伍远去，眼看就过了扬威门。

两人站在窗前良久，沉默无声。

出了扬威门，秦枫掀开帘子问卓灵儿道：“有没有见到熟人？”

卓灵儿目视前方，她有瞥见阁楼上站着的白荣和沈坤，白荣还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秦枫很可能一去不返，也可能都不想难为情吧。

“没有”

卓灵儿回答道。

秦枫哦一声，缓缓放下帘子，又坐回车内。

车马队刚离开不久，扬威门有两骑飞奔出城，直奔向官道北侧的一个山坡。

不多时，白荣和沈坤站在山峦之巅，远远依稀看到正在官道上不急不缓前行的队伍。

看得出，秦枫好像还在等他们俩出现。

出了长陵城三里，秦枫喊停。

秦枫跳下马车，拍了拍手。

卓灵儿也一侧身轻飘飘跳下马，问道：“要告下别吗？”

秦枫尴尬笑了，往后面走，手持长戟的羽林卫纷纷让开道。

“人这玩意儿就是矫情，平时也不见怎么天天相见，一离开的时候，倒后悔没用多喝上一顿酒，多说上几句话，再戳对方几拳。回头看一眼，心里也少点遗憾。”

秦枫从来没有呼吸过这么清爽的空气，鸟语花香的，世间似乎变幻成了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西落的太阳普照着长陵城，长陵城上空白云悠悠。

回头望，春秋八载恍然如梦啊。

秦枫修长的身体被余晖斜照，影子在官道上拉长。

自己影子一侧，是纤细的魅影，魅影上还斜着大雪龙渊的影子。

这就是如影随形吗？

秦枫抬头望天，蔚蓝苍穹浩瀚无际，一声嘹亮的鸣叫声传来。

金翅鹏盘旋在上空，这鸟倒是有灵性，知道自己离开跟着飞来了。

秦枫问卓灵儿：“灵儿，江湖高远，你说有多高有多远？”

卓灵儿也仰头望天，说道：“呢，差不多有那鹏鸟飞的那么高。”

秦枫问道：“远呢？”

卓灵儿道：“不远，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秦枫想了想，认为灵儿的解释比老谋深算的董祁说的江湖有层次多了。

他说的江湖看不见摸不着，以为江湖是皇权之外的事物。

长陵城内就没江湖了？江湖上就没权霸之争了？

秦枫赞道：“精辟！”，拍了下卓灵儿的翘臀。

卓灵儿斜他一眼，这人出了长陵城是什么顾及都没了。

“信不信我砍你？”

秦枫狡黠笑道：“赶紧把江城的事儿处理了去东海青莲山找剑圣，我不入入玄境，你天天都想砍我。”

无赖！

卓灵儿转身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