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仍未冷。
臂虽断,但命,总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张俊堂躺在血泊中,渐渐醒转,迷糊中,隐隐觉得有人帮他包扎断臂。而他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因,耳中传来了令他心痛甚至心碎的消息。
“大少爷,老奴没能保护好四少爷……老奴没用……四少爷……四少爷要是……要是……我便是死了又岂能抵偿万一……九泉之下也愧见二爷……”
那是许伯的声音,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声音,字字如血的声音……
“许伯,这也并不怪你,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连四叔都伤在他们手下,遑论是你?怨只怨我,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来得迟了。唉!来人,先扶许伯下去休息养伤。”
“不……大少爷,老奴这点伤还不碍的,我得跟你去为四少爷雪恨……无论是谁伤了四少爷,老奴就是拼个千刀万剐,魂飞魄散,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依我之见,四弟性命当无大碍。我已经派出人手四下查探了。究竟是何人做的,总会有线索留下。到时任他藏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们揪出来。”
许伯闻言,不禁有些欣喜,忙道:“大少爷……你是说四少爷只是被人绑架了,不会伤及性命?”
“那人能杀石良,甫一露面,更可将你迫伤乃至昏厥,又斩断四叔的右臂,这等本事,想伤害四弟,想必也不会费多大手脚。我便是以此论之。只是,这人究竟会是谁呢?”
张俊堂猛然睁开双眼,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他陡然醒来,却将身旁为他包扎之家丁吓了一跳。
“四叔,不要妄动,你受伤颇重,待他替你包扎好,便送你回家调养。”
“四爷……你终于醒……四少爷被人抓了……”
张俊堂不理许伯,只死死盯着面前那张神情凝重的脸,浓眉大眼,肤色略黑,年岁亦颇轻,该在二十上下,却不是他的侄儿张逸尘又是谁来?顿觉火气上涌,用左臂推开身旁为他包扎伤口家丁,怒道:“逸尘,你四弟被人抓了,咱们张家未来的家主被人抓了,生死不知,你不去找寻,单来管我这个受伤之人有什么用!你究竟是何居心!”这一动怒,牵动伤口,竟疼得他险些又昏了过去。原本被点了止血穴道,断臂处被白白的纱布包裹,此时又殷红一片。
张逸尘眉头紧蹙,说道:“四叔不要动怒,我已经派人去寻线索去了。”
张俊堂爬起身子,张逸尘伸手欲扶,却被他挣开,左手撑着桌案,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张逸尘,沉声道:“逸尘……别说我没警告你,你是二哥的独子……”说至此,但觉眼前发黑,身子一晃,竟栽了下去。
亏得张逸尘从旁相扶,才不至于摔在地上。张逸尘道:“四叔,找回逸昕四弟的事包在我身上,你还是疗伤要紧。”便命手下来扶张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