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束,却也不过是余下三两息的光景。
从头到尾,白冽予都未曾让手中的剑出鞘,亦未曾使出任何称得上完整的招式。他只是在每个敌人袭来的时候以一种早已洞穿对方动静的写意轻巧避了开,同时抓准了每一人变招换气的空档提剑连鞘点去,就此击散对方的护身真气、彻底瓦解了对方再战的可能。
就在场外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刚蔓延开来的当儿,这看似惊心动魄的比武,便以出乎多数人预料之外的结果告了终。
对那些个不懂武或眼力不够的人而言,这场仗打得根本是莫名其妙,只见到一群人匆匆冲了过去,却旋又糊里糊涂地一倒一荏、齐齐落得了萎顿在地痛苦呻吟的下场……可在懂行的人眼里,这迅即落幕的一场仗却是让他们看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投向场中青年的目光全不约而同地带上了浓浓戒惧。
白冽予的每一次出手都极其精准,不仅有若预见般轻易地便看穿了敌人的路数,甚至连对方变招运劲的契机都把握得一丝不差……再趁上那无孔不入、灵活迅疾的剑势,仅只一击便正中敌方罩门所在、就此破了这些人的护身真气。
若只有一人中招,还可推脱说是他对该人的功法运行有所了解。可一连十一人、全都是不同门派出身,却也全都以相同的方式倒在了白冽予剑下,那么可能的答案……便也只剩下一种了。
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场上除白冽予外唯一仍站立着的王长生面上已是一片惨白,神情间满是惊惧和错愕。
「怎么可能……」
他惊喊道,音声间却已带上了一丝沧桑和绝望,「二十多岁的宗师……被认为是擎云山庄『累赘』的白冽予,竟然是宗师境界的高手?」
「前辈此言差矣。」
见王长生已说出了自个儿所需要的关键言词,听着四周再次炸开的议论声,白冽予轻轻一句脱口,音声却是再清晰不过地入了在场众人耳里:
「冽予不过稍稍窥得门径,却是未敢妄称『宗师』二字。」
「就算只是稍窥门径,单凭你对那『机』字的掌握,在宗师境界以下便已是无敌了……」
得他亲口承认,数十年来始终在一流顶峰徘徊的王长生只觉心下一阵苦涩,虽未直言认败,那番「宗师境界以下无敌」的发言却是已等同于自承不如了……「老夫曾在令尊手下尝过一次这样的滋味,那种无力感可是永生难以忘怀的……这场比试,十三联会输得彻底,却是再无颜面妄想同擎云山庄争长短了。此次回去后,老夫便会禀明敝门门主出面召集各家高层解散联会,一切还如既往,务使江湖上再无十三联会之名。」
他说得如此慎重,甚至连「解散十三联会」这样的话都搬了出,便是想显示己方的诚意并试图平息对方的愤怒——十三联会来袭时因料着己方必胜,故行止间卑鄙下作不说,更连分毫余地都不曾留与对方。如今形势逆转,先前恣意妄为所致的种种苦果,自也全落回了己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