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以前杜焜无法想象，水淹到城里，城就守不住了，现在自己亲自操作了一遍，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城墙，并非都是砖石，那种巨大砖石层层叠叠建造的砖墙，只是都城或极为重要的边防要寨才有。大多数小城，特别是南方小城，城墙都是夯土，外面再用砖砌一下，以保持稳定。

但这种夯土墙，最怕的就是遇到自下而上漫起来的水，一旦底部变湿，重压之下，就容易发生坍塌。

比城墙坍塌更可怕的，是粮食无处可藏，在没有高楼，唯一高处便是被敌人不断进攻的城墙的小城，水一旦浸入人家、仓库，粮食也就毁了，烧火做饭也没可引燃之柴火，家家户户的灶也用不了。

对于这种事先知道叛乱即将发生，有所准备的小城来说，汪澄那种蛮攻，真不是最可怕的，凭城固守，相互消耗，以待援军，十有八九守方比攻方，更能坚持得久。

没有饭吃，才是最可怕的，不但让士兵丧失战斗力，更会让士气直接崩溃。所以，当水刚浸入城中，守城县令与将领，便决定投降。这倒给杜焜减少了许多麻烦，不用再将坝筑更高一些，让水把城泡得更深、更久一点。

在知道汪澄那边，与对方谈妥条件，率军入城后，杜焜这里便开始令人挖开土坝，把水放走。

丰南县城，是义军逼进南虔郡城的一个重要节点，此地一被攻下，退可守义军起事的山区诸县，进可攻南虔郡城。这里被攻陷的消息一报回摩罗会总部，总坛几个大头领，便一起来到丰南，既是为这边庆功，也是就近召开会议，商议下一步行程。

摩罗会是一个很奇怪的组织，有会长一人，副会长三人，长老十多人。在墨桑和杜焜介绍了摩罗会的情况后，杜焜非常感慨，“这更像我熟悉的，一个民主集中制的政党啊。”

墨桑笑着和他说，“所以，我们看了你给我们的那个什么《政治学》之后，感觉这里才更适合你。”

杜焜掏出苏苒给他的连弩，威胁道，“要不是这是你徒儿送的，我可想往你身上钉几颗。”墨桑悻悻地哼了一声，便不理他了。

九月初四，摩罗会会长，三个副会长和六位长老，齐聚丰南。加上墨桑和汪澄，就相当有八位有表决权的长老在这里，可以就重大事项当场进行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