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他脱口来一句“我们昨晚是不是在酒吧见过，还陪你喝酒来着”砸她场子。</p>

是以赵水月很不在状态。</p>

所以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太风流。</p>

今晚真叫一个——庄生晓梦迷蝴蝶，你是恩赐也是劫呢。</p>

岂料愣神之际，身后响起脚步声。</p>

由远及近，不急不缓。</p>

赵水月下意识抬头看镜子，镜花水月间，不是姓顾的又是哪个。</p>

他明显也怔了怔。</p>

这一刻，倘若是地下小情人碰面，那一定是天雷勾地火，含情脉脉，暗送秋波。</p>

偏偏，两人之间算得上事故的故事，是那么不上台面。</p>

以至于赵水月看着他，软的不敢来，硬的也不敢。</p>

她轻咳两声，低下头继续洗手。</p>

顾云漠径直进卫生间，片刻又出来。</p>

于是乎，紧接着便出现这么一幕——</p>

一尘不染的地板，宽大明亮的通面镜。</p>

两人衣着一深一浅，低了头一左一右。</p>

四下寂静无人扰，哗哗水流不停歇。</p>

他垂眸一言不发，她视线轻暼也不发话。</p>

少顷，顾云漠忍不住侧眸，“你在浪费水资源。”</p>

很好，赵水月“啪”一声关掉水龙头。</p>

这才扬起娇俏红唇，在不清楚这厮吃软吃硬之前，选择先试探：“认出我了？”</p>

顾云漠甩甩手，抽一张擦手纸，“像你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不多。”</p>

潜台词是，想认不出，都难。</p>

赵水月点点头，双手往洗手台一撑，直接侧身面向他，“那昨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那什么，您知道出去玩的规矩么？”</p>

长发轻挽，几根碎发在脸庞荡漾，妆容清淡而精致，比昨晚在酒吧出挑。</p>

如果说话不这么嚣张的话，视觉效果应是更好。</p>

顾云漠瞧她两秒，勾唇冷笑，“什么规矩？”</p>

赵水月挑眉，“玩归玩，闹归闹，我以后还是要嫁人的，而且大概率要从今晚这些商界人士里面选，毕竟圈子小，再不济也得沾亲带故……”</p>

意思是，你莫要坏我名声，姑奶奶以后嫁不出去。</p>

顾云漠沉默了两秒，“所以呢？”</p>

“所以我昨晚跟你的事，出去可不兴乱说。”</p>

“你也知道你昨晚的行为，出格了？”</p>

“……昨晚我也没干什么吧？”</p>

“你还想干什么？”</p>

“瞧你说的，我干什么了我？”</p>

赵水月尴尬几秒，摆摆手，索性破罐子破摔，“咳——出来玩，不就是为了寻找乐子，释放天性……跟我姐妹相比，我已经很收敛很正经了，你不要一副你吃了亏的样子，你情我愿喝个酒，有什么大不了的啊……”</p>

空气中静默几秒。</p>

顾云漠胸腔发出一声嗤笑。</p>

“这位小姐，你的担心委实多余，从我没通过微信，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p>

说起来微信这事，赵水月还真没介意，现在知道他身份神秘就更不介意了。</p>

满意地堆起笑脸，“是啊，宁高冷男神，是我有眼无珠昨晚欺辱了您，我不配。”</p>

也不知哪句话惹恼顾云漠，他垂首瞧她。</p>

眼神那叫一个阴恻恻。</p>

半晌，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既然自知不配，还站在这？”</p>

赵水月一怔，“你——”很快反应过来，两手往胸前一搭，高傲回应，“别蹬鼻子上脸，太过分。”</p>

顾云漠淡漠转身，动作精准地，把纸巾丢进垃圾桶。</p>

他转身就走。</p>

赵水月踮起脚尖，在身后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说话要算话！”</p>

这人头也不回，只丢下一句——</p>

“再大呼小叫骚扰，我叫保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