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披上大氅，和众人一起向城中赶去。</p>

行至静客亭，楚梦脚步微顿。</p>

世人常言，留得枯荷听雨声。</p>

此番回来，竟连枯荷也全未剩了。</p>

湖面静静如磨，泛着些许灰白的寒气。</p>

“咦，沈公子，这是去哪？”</p>

转过了街角，见沈桓仍不停步，顾笙奇怪问道。</p>

“是啊，沈兄。”</p>

薛灵夙也停下脚步，皱眉不解。</p>

这不是通往沈家的道路。</p>

沈桓这才叹口气，垂眸开口。</p>

“自那日你们离开沈家后，没多久，小妹就出家了。”</p>

“什么？”</p>

顾笙惊讶。</p>

不过想想也是。</p>

遭受了那番打击，要挺过去肯定不易。</p>

萌生皈依佛家的念头倒也合理。</p>

毕竟沈夫人本身就是向佛的，想必沈湘也从小耳濡目染。</p>

“那，我们现在是去尼姑庵？”</p>

楚梦询问。</p>

沈桓沉重的点了点头。</p>

宁远和华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p>

“你们找静慈师姐？”</p>

敲开尼姑庵的大门后，一个大眼睛脑袋光溜溜的小姑娘开了门。</p>

她听了沈桓描述后，想了想道：“静慈师姐一早便出去布道了。”</p>

“诵经前才回来。”</p>

小尼姑看看天色，又补充道：“这会儿也快回了，要不然施主在此等候片刻？”</p>

正说着，众人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p>

“静怜，何事？”</p>

沉静如佛的声音响起。</p>

众人闻声回头，见果然是沈湘回来了。</p>

但她已大不同于从前。</p>

不仅剃了发，连面容气质都全然改变了。</p>

沈湘眉目间清岑宁静，已无半点往日大小姐的娇矜贵气。</p>

她看起来古井无波，面容因无欲无求而显出心平气和的疏离了悟。</p>

“小师姐。”</p>

静怜蹦跳着迎了上去道：“这几位施主找你。”</p>

沈湘抬眸望向众人，虽一一扫过，然眼中并无一丝波澜涌动。</p>

“湘……静慈尼。”</p>

沈桓上前一步，见到小妹略显激动。</p>

他最终还是没有唤出沈湘小名，想必是知道沈湘亦不再认她的俗家名姓。</p>

沈桓从怀中拿出已浸泡好的铜匙草，递给沈湘。</p>

“这是铜匙草。”</p>

“多谢施主。”</p>

沈湘接过铜匙草，保持着出家人和客主间的疏离冷落。</p>

声声铜钟从尼姑庵的青苔古墙里传了出来。</p>

“小师姐，到了诵经时间啦。”</p>

静怜摸摸脑袋，望天。</p>

“静怜，关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