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吕清涴就从镇上急匆匆赶回来，走进西瓜田。
朝阳照在她身上，淡淡艳红，粉色上衣，披肩秀发微微波动，柳叶眉，秀丽的双眸，脸颊线条柔和流畅，身材高挑修长。肌肤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带着健康的光滑细腻。可是，眉宇间皱成明显的川字，满是忧虑。二十出头，作为下到农村的大学生干部，挂职副村长，她确实是想干一番事业的，向家族的那些老家伙证明，自己不是个花瓶。要把落后的乡村打造成世外桃源。然而，风华村土地贫瘠，长不好庄稼，青壮年外出打工赚钱养家。要资源没资源，要人没人，眼看着任期将满，吕清涴承包了上百亩田种西瓜，做最后的努力。然而，西瓜也长得营养不良似的，很小。眼看着到了收获的季节，她也越来越绝望。走近瓜棚门口，她习惯性看了一眼四周，脚步忽然停下来，眼睛惊讶得滚圆，嘴巴张开。瓜棚不远处，瓜叶中间，七八个西瓜特别显眼，大，不是一般的大，看样子有几十斤，挤在一起，就像一窝半大的小猪仔。足足过了十几秒，吕清涴惊喜地尖声叫起来：“孙楚芸，你快出来，快，快。”“怎么啦村长。”孙楚芸刚刚换下昨晚被撕开的衣服，一边答应着一边扣着纽扣冲出来。“楚芸，你快看，西瓜，好大的西瓜。”没等孙楚芸开口，吕清涴一把拉住她，向不远处指了指。孙楚芸看了一下，眼睛立即也瞪得很大，嘴巴微微张开，一脸震惊。“成功啦。我们成功啦，风华村可以种出好西瓜。”吕清涴伸手抱着孙楚芸，把她抱起来，在原地旋转，惊喜地叫喊着，就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女孩。终于有了希望，吃再多的苦也值得。。转了几圈，吕清涴忽然啊呀一声，把孙楚芸放下，手捂着腰，一脸痛苦，额头的汗水都滚落下来。“怎么啦。”孙楚芸急忙扶住吕清涴。“腰闪了，真是乐极生悲。”吕清涴笑着笑了摇头：“扶我到卫生室，让刘院长瞧瞧。”村头小桥边，村长家的小卖部。风小雨信步走进去，早饭是来不及了，肚子饿，买了瓶饮料，一盒饼干。“欠账。”风小雨习惯地挥了挥手。“风小雨，你和孙老头已经欠下一千三百二十五。”村长老婆陈兰香，三十几岁，微胖，笑眯眯地在账本上画了几笔，然后看向身材壮实，相貌清秀不失棱角的风小雨：“你陪婶子进里间聊聊天，帮你把帐划了，怎么样。”“婶子，这样不好吧，老牛吃嫩草。”风小雨打开饼干，咬了一口，轻声笑着。“什么老不老，老娘还是有点姿色的，倒贴你还不愿意。”“愿意，愿意。”风小雨上下打量半老徐娘的陈兰花，压低声音：“只是，你侄女华金玉盯着我呢，要不，你和她商量商量。”村长是华金玉的大伯。“去你的。”陈兰花白了一眼风小雨：“你又拿老娘开心，迟早一天我吃了你。”“我等着。”风小雨吹了声口哨，笑着出门。门外道路上，一辆轿车缓缓行来，车窗打开，驾驶是一位分头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到了近前，冲着风小雨喊道：“喂，卫生室怎么走。”谁xx妈叫做喂，不过风小雨心情不错，还是指了指前方：“三百米路边，有牌子。”年轻人一脚油门，轿车飞驰而去。什么玩意，一点礼貌都没有。风小雨嘀咕着，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喝着饮料。二十几分钟后，赶到卫生室，刘玥依旧一如既往地已经在忙碌，旁边长椅上有五六个人在等待。墙角茶几边，坐着一老一小两个人，风小雨看了一眼，抬手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们也是来看病的吗。”“你才有病。”分头年轻人白了一眼风小雨，一脸冷傲。刘玥是省里直降下来的专家，附近乡镇都有人赶过来瞧病，风小雨也就随口习惯问一声。这年轻人反应有点冲，妈的，在风华村还没有人这样和老子说话。风小雨浓眉微皱，刚要反驳，撂几句难听的话，刘玥忽然开口：“风小雨，这是我老师蓝教授和师弟邱书里，倒茶。” 刘玥语气习惯很冷，带着命令，风小雨倒是没有犹豫，立即放下情绪，倒两杯茶在茶几上。现在，他还打算在这里大干一场，赚钱呢，还是要和刘玥处好关系，最好再进一步。倒完茶，风小雨走进按摩室，关上门，拿出一沓膏药，取出一张摆在桌上，马步站立，进入练功状态，对着膏药缓慢画符。身体内的一股能量从剑指发出，聚集在那张膏药上。平缓呼吸一下，风小雨又拿过一张膏药，继续画符运气。接连完成八张膏药，风小雨又出现了虚脱。看来一次性只能做这么多，已经是极限，还要继续努力练习功夫。把八张膏药收好，风小雨走出按摩室。卫生室正厅，还有三位病人等待，刘玥却已经停了下来，坐在茶几边的一张椅子上，面对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脸认真：“蓝教授，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我今天来的任务就是带你离开。”蓝教授的脸色也很严肃，看来争论了很久：“我们培养你高超的医术不能埋没，你的舞台是省城的大医院。”“是啊。师姐，只有那些先进的设备，才能配上你的医术。”邱书里也在一旁插言：“这些乡下人也不值得你逗留。”“不。”刘玥摇头：“我这两年才发现，不用那些先进设备也可以治病，尤其是一些中草药和偏方，配合药物不仅效果好，最主要省钱，这些没什么经济实力的农民，更需要我。”“师姐，你怎么能相信中医。”邱书里痛心疾首地说道：“中医已近没落，很多人都说是伪科学，你不能辜负蓝教授的培养，更不应该把青春花费在不值得的乡巴佬身上。”“你们不要劝我了，我还是觉得这里需要我，医术只要治病救人，在哪都一样。”刘玥有自己的观点，性格很固执。“你不走，我就耗在这。”蓝教授恼火地拍了一下茶几，用力过猛，弯腰咳嗽了几声，急忙掏出几颗药丸咽下。“师姐，你就听听蓝教授的建议吧。”邱书里扫视一眼简陋的卫生室：“你看这里，哪是人工作的地方。”刘玥看了一眼大口喘气，脸色潮红的蓝教授，没有再反驳，神情为难。“二位，让刘玥医生考虑一两天，有事好好商量。”风小雨急忙上前打个圆场，笑着倒茶：“刘玥说得也没错，在哪都是治病。”“没你的事，你懂个屁。”邱书里很粗暴地打断风小雨：“人和人不一样，你知道省城有多少病人等着师姐去救治吗。”“我不知道。”风小雨脸色一沉，邱树里的样子让他忍无可忍：“你口口声声我们乡下人乡巴佬，难道你们城里人是爹娘养我们就不是，医者父母心，人不分贵贱，我倒是觉得你连简单的医德都没有。”“你……”邱书里刚要反驳，风小雨立即快速说道：“你什么你，你们城里大医院，仪器检查一大堆，各种名目，我们穷人都花不起，中医治病花钱少怎么啦，伪科学伪科学，无非动了你们的利益，你们这些所谓的医生，就知道赚钱，心已经坏了。”“你……”邱书里再次张嘴，却被蓝教授打断：“别做无谓的争论，医生凭医术说话。”“是啊，我是省医院的科室主任，你是干什么的。”邱书里找到反驳的理由。“我……”风小雨思索了一下：“我是按摩推拿，卖祖传膏药。”“中医！”邱书里哼了一声，一脸不屑。这时候，孙楚芸扶着吕清涴缓缓走进来，刘玥急忙迎上去：“吕村长，怎么啦。”“腰扭伤，好像很重。”吕清涴柳眉微皱，很痛苦：“我这腰，不止一次扭伤，已经形成习惯性了。”“你先坐下。”刘玥伸手拉过椅子，让吕清涴落座。“这种情况，你需要到省城骨科做一下检查。”邱书里有点卖弄地推了推眼镜，看着吕清涴那张秀丽带着清纯干练的脸颊，缓声说道：“看看腰椎间盘有没有变形，卧床休息加上用药，最好再做一阶段康复治疗。”流程没错，方法也正确，吕清涴却柳眉微挑，明显不以为然。她也是大城市下来的，当然知道最好是休养，可现在不现实，尤其是西瓜田有了希望。“又是检查又是康复。”风小雨哼了一声：“钱不说，田里的活还干不干了。”“身体要紧还是病要紧。”邱书里立即反驳。“既要治病，又要干活。”风小雨脱口而出。“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邱书里摆手：“要命和赚钱不能兼顾。”“你就说你做不到。”风小雨撇了撇嘴，讥讽一句。“我做不到。”邱书里倒是没有狡辩，反问一句：“你能立竿见影，你来。”习惯性腰脱，这病比较难除根，而且每次越来来越重，吕清涴这样的情况，在医院至少躺一星期以上。邱书里还是有点技术的。他瞥了一眼刘玥，见刘玥都没有反对，得意地扬了扬脸。论医术，他自信能把眼前这个卖狗皮膏药的打趴下，干脆以退为进，把难题抛给风小雨。我不行你来啊，看你怎么丢人现眼，既要治病又不耽误干活。这种慢性病无解。“我来就我来。”风小雨扬了扬下巴，扭身走回按摩室，转眼拿了一张膏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