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良被吊着,额头青筋暴起:“你……怎么会知道东园的地窖的?”
我坐在摇椅上,身边站着两个同样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南阳王府暗卫,为我举着火把,井口站着的暗卫拉紧吊着周汝良的绳子,我随意一点,绳子快速松开,周汝良掉进黑黢黢的深井。
等到他几乎溺毙,我才让人将他拉上来,如此重复数回,水顺着他的五官倒流砸进地面,我笑嘻嘻问他:“好玩吗?”
濒死的感觉,周汝良似乎真的怕了,“我错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去和赵依禅坦白,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别哭啊,”我替他理了理被水冲散的发丝,“你可是大周未来的天子。”
眼泪和鼻涕糊了他一脸,像个被欺负的稚童。
我温和地道:“我当然可以再给殿下一次机会,不过这次可不是向赵依禅坦白那么简单。赵依禅是个傻白甜,被你骗得晕头转向,被卖了还帮你数钱……这次我要和你玩个大的,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和我玩。”
说完,我看向拉着绳子的暗卫。
周汝良立马哭爹喊娘:“玩!我和你玩!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挥手让人将他放下来,一本正经请他入座,又为他斟茶。
这次他可不敢再摔茶盏,双手颤抖着接过,我很满意这种驯服的成果。尽管他心中有无数念头,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给我讨乖。
“你的娘亲侯氏,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当年圣上微服出游,与她一见倾心,不顾世俗之见,无媒而合。”
提及他的身世,周汝良手突然就不抖了,目光那么幽深,幽微处仿佛藏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才是真正的他。
周汝良其人,擅长做戏骗人,这是他的天赋,只要他诚心要骗,从肢体语言到五官细微的表情,都是“天然去雕饰”,真得不能再真。
若不是太熟悉他的为人,我恐怕要真的以为他是被我整怕了的。
只到提及侯氏,他那伪装的壳子才微微露出点破绽。
我接着道:“后来他们二人因为某种原因走散,不久侯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满怀喜悦地等着你爹去找她,可惜等到临死的那天她也没等到。”
“多年后你拿着她的信物找来,圣上才知道当年和她有个孩子,他想再见她一面,可惜红颜已成枯骨。圣上到底还是念她的好,将对她的思念和愧疚转换成无数的爱倾注在你身上。”说到这,我嘲讽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问他,“可是,周三娘,你敢不敢告诉你爹,你手上的信物是怎么来的?”
周三娘是朝中厌恶周汝良的文官暗中给他起的诨号,讽刺他心机深沉,堪比后宅出来的女人。
听到这里,周汝良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扭曲而丑陋:“别说了、别说了!”
我十分愉悦能踩到他的痛处,“侯氏好心收养你,你却在她病逝后恩将仇报杀了她的孩子,冒名顶替他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六殿下’。周三娘,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怕他们母子从地里冒出来,让你偿命吗?!”
他要发狂,暗卫冲上来将他按住,我踩在他的脸上:“我知道你在城郊的庄子上藏了人,我给你三天时间,把她送到城北的破庙。不然我就将你这点破事都抖出去!还有南阳的军粮案,赵依禅那蠢货对你一片痴心,将屁股给你收拾干净,对外称是掺了霉米。可事实如何,你最清楚不过。因为你的愚蠢,南阳士兵死了多少人?用你藏在庄子上的那个人的一条命,换那么南阳王军那么多条无辜性命,你应该感恩戴德了。”
到了这个地步,周汝良还没完全丧失理智,他挣扎道:“你会守信吗?!”
面具下,我有些忍俊不禁,他究竟有何脸面问这话?
但我依然道:“当然,我是个守信的人。”
说完,我将他劈晕,丢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