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澄净的蓝色仿佛宝石一般空灵。几团闲逸的白云,如同揉碎的棉絮似的静静地飘在空中。
见惯了沙漠的黄沙漫卷,遮天蔽日,难得有这样晴明的天气,苏玛心情很好,她拉着青落走出帐篷,非要和她一起跳舞。青落磨不过她,便答应了。
赫风部的舞蹈极为符合他们游牧民族的特点,甩胯、抖肩、扭身、踏足,苏玛跳得热烈、浑厚,舒展、豪迈,一身大红的衣衫在风中飘扬起来像一团跳动不已的火焰。
而青落却与苏玛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轻抬皓腕浅低眉,缓舒云手慢拧腰,一头青丝随风飘散着,回首处眼眸沉静幽邃,飘逸得犹如漫天洒落的雪花,清雅得仿似步步生莲的仙子。
南上云带着伯格和扎罕站在帐篷后,望着青落腰肢扭动,裙琚翻飞,如回风流雪一般,婉转动人,他心中不由的竟替她不平起来:明丽脱俗、智勇双全,这般美好的女子有多少男人会为之疯狂,齐国皇帝竟不知道珍惜!
“咳咳,”南上云从帐篷后走了出来故意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正在跳舞的苏玛和青落。
青落见南上云他们来了便停了下来,转身朝帐篷走去。苏玛跑了过来,拉着南上云的胳膊撒娇:“哥哥,方才我们跳的舞好看么?”
南上云笑着用大手揉揉苏玛的头眼睛却望向青落的方向,“好看,像仙女一样。”随后他叫住了青落,“等一下,慕姑娘!本汗有话和你说!”
青落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南上云:“不知大汗有何事?”
南上云不由地摸摸下巴望向青落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怜悯,他斟酌再三才开口道:“本汗已经向齐国皇帝递了信函,本来打算换到粮草后便放了你,”他顿了顿,“可齐国皇帝竟然驳回了我的要求并让人传话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而已,我们拿你威胁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断不会给赫风部一点粮食,至于你,也任凭我们处置.......”
青落闻言怔了怔,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云廷若知道自己还活着,能念在昔日的情分跟南上云斡旋一番,即使不割城让地至少会派使臣何谈以保自己平安。可现在看来,这竟是自己白日做梦了。
云廷,你对我弃如敝屣么?你当真绝情!心很痛,那种痛犹如凝成实质的刀子一般直戳心底,一刀又一刀,刀刀不见血,却痛入骨髓。自己还敢奢望,自己竟然还在奢望!
“呵呵......原来我在他眼中竟一文不值!”青落凄然一笑,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身形摇摇欲坠。
苏玛忙上前扶住她:“青落姐姐,你别伤心,那个负心的男人不要也罢!你放心,我们也绝不会因此欺负你的。”
青落黯然地推开苏玛,惨笑着朝毡帐内踉跄而去。
“哥哥,你打算怎么办?”苏玛问南上云。
“我......”南上云还未回答,苏玛双手叉腰向前一蹦,“反正,我不许你伤害青落姐姐!否则我跟你没完!”
“不会不会,”南上云还未答话,一旁的扎罕把胸膛拍的砰砰响,“我们赫风部的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女人呢!是吧,大汗?”
伯格看着扎罕的黑脸涨的通红,一拳捶在他胸口,“你个憨货!是不是对她动心了?她可是有丈夫的人!”
“嘿嘿,嘿嘿......”扎罕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反正那个齐王也不要她了,要是她愿意,我扎罕不介意,愿意娶她当夫人!”
南上云望着青落离去的方向,神情颇为凝重,“既然齐国皇帝拒绝了我们的要求,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我们的粮草储备已撑不了几日,必须速战速决,伯格,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三日,我们要背水一战了。”
赫风部三日后发起猛烈攻势,因知已到了绝境,只能破釜沉舟,故赫风部的兵士们都红了眼一般奋力拼杀。
青寒身亡,青落被俘,悲痛交加之下,慕震的伤势越发严重。可青落被俘后军无人能带兵,慕震强撑着一口气,拖着伤病之躯上阵与赫风部交战。
甫一交手,慕震便被南上云一狼牙棒震下马去,两个副将拼死上前将慕震抢了回去,主帅落马,士兵们顿时阵脚大乱,节节败退。赫风部趁势猛攻,直逼至城下。
是夜,慕震伤重不治身亡,可怜一代老将戎马一生,死时还在担忧城池不保以致死不瞑目。内有主帅战死,外有赫风部大军兵临城下,一些贪生怕死的将领便趁夜仓皇逃走,军中顿时人心涣散成了一盘散沙。
第二日,赫风部士气继续高涨,虽然平日跟随慕震的副将常风率残部拼死抵抗,但赫风兵士并未费多大的力气便攻破了城池,在城中烧杀抢掠。
青落得知南上云率大军攻城,可这几日苏玛都不在营地,她不知战况如何,心中不由焦虑万分。南上云出征前派人看守帐篷,命人不得放青落出来,她吃不下睡不着只能在帐篷内焦急地走来走去,默默为慕震及宁武关祈祷着。
三日后,只听得帐外士兵喊道:“参见郡主!”青落猛然起身,她冲到门口掀开帘子,见苏玛正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
“苏玛,”青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些艰难地问道:“怎样?”
苏玛小心翼翼地看了青落一眼,声音低地像蚊子一样,“城破了!”
青落心头紧绷的那根弦嘭地一下断了顿时眼前天昏地转起来,她咬着唇拼命地摇摇头,好半天才缓过来,“我爹呢!我爹他怎样了?!”青落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