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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姥坐上了韩军叔的三轮车,这么冷的天幸好三轮车上扣了塑料棚子,才不至于将人冻僵。
路上听他说,他丈人家住在隔壁村,最近卖店没开门也是因为要在那边守着他丈人。
他丈人身上的黑寿衣从死那天就没敢给换下来过,穿了三十多天。
一到白天死的时候,阴阳先生就把绊脚石缠上,丧礼流程走一遍,一到晚上他又就坐起来了,在屋子横窜乱跳,一整就顺着墙爬到屋顶的木头房梁上。
他这么折腾给阴阳先生都给吓跑了,说什么也不接他家的活了。
儿女们没办法,天天跪在外面对着天哭,求老天爷。
一到晚上除了儿女谁也不敢守他,全部躲得远远的,连最亲的儿女也被磨的几乎崩溃了。
这么听来,这个爷爷和我的症状还真不一样。
路途很颠簸,我靠在我姥身上打蔫。
“难受了?”姥姥问。
我摇了摇头,“你说我们这次去会不会有危险呀?”
“害怕了?”
“嗯,您的腿刚好,我才不想你又受伤呢!”
我姥笑呵呵的摸着我的脸,她粗粝的手指摸起来有些刮脸,但却令我特别温暖。
“我孙女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危不危险我们都得去,谁让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呢!”
我姥常说,她是吃着阳间的饭,干着阴间的活。
我也是,只是我们不同路。
“我肯定好好学,这样以后我就能给你分担了!”
姥姥笑的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