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念池想尽了一切办法,却还是没能有办法解决纪清尘身体里面的蛊虫。北念池简直都快绝望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北念池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窗旁矮塌上,凝视窗外飘飞的细叶残花。
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
黝黑的夜晚,安静阴沉,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断能够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北念池斜斜地倚靠在窗边的华贵柔软的矮塌上,心里想着事,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哀怨来。
北念池总觉得有黑影擦过窗头,可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罢了。事实上外面沉静的恐怖,好像黑暗要吞噬所有,就像此刻北念池的内心。北念池找不到救纪清尘的办法,心里惶惶不可终日。
她不敢多想,只能等待拂晓的到来,奢求也许明日天晴时分,救纪清尘的办法能随太阳一起到来!北念池只能哀怨的望着窗外,任由脑海里的风暴肆虐。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大风微微地吹着,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冷清的小院是寂静无声的。
“在想什么呢?念池?”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在黑夜里突兀的响起。“还在担心我的事吗?”纪清尘从屋外慢慢的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孤独的坐在窗边的看着夜景,若有所思的北念池。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月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如此清冷若天上月的男子,见到窗边那个哀怨的女子时,却是毫不犹豫地褪下外衣,轻轻的披在北念池身上。“夜深露重,当心坏了身子。”
“纪清尘……”北念池怔怔地抬头将望着眼前温柔的男子,有些晃神。“嗯,怎么了?”北念池忽的回过神来,她不说话了,转过头似乎不想再和纪清尘说话了。
纪清尘眼神一暗,微微笑了一下。“今日蛊虫未曾发作,好不容易可以全心全意的和你说说话,你却这副表情模样对我,可真叫人伤心。”
见北念池依然还是一脸怅然若失,日渐消瘦,纪清尘的心忽然刺刺的痛了一下。纪清尘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华胜,悄悄的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下。
纪清尘从身后慢慢的抱住北念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叹一声,将藏在衣袖下的华胜轻巧的插入怀里人的华发中。“好了,我们不要想那些坏心情的了,瞧瞧今日我给你带了什么?嗯?”
北念池被纪清尘施巧劲拉了起来,纪清尘用眼神示意北念池转几圈给他看看。北念池无奈,只好随了纪清尘的意思。
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旋转间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浅浅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
纪清尘眼神恍惚了一瞬,“好看,念池真美。”纪清尘微微一笑,唇边荡开一抹惑人的浅笑。
北念池浅浅撇了纪清尘一眼,却也拿过来了一面放在塌边的铜镜,左右看了看。北念池看了一会有些复杂的放下了精致的铜镜,最近这些天一直只忙着想办法解决纪清尘身体里的蛊虫,四处奔波分餐露宿算不上,却也顾不得妆容的精致,没了平日里的美丽。
北念池慢慢的抬头望向窗外的院子,入眼是一株月季花,北念池还记得前些日子,这花还是千姿百态,各自吐着芳香,有的浓郁似蜜甜,有的淡雅似茶香,满园飘散着香气。
花盆里的几株月季花正在吐艳怒放,散溢着幽微的清香。月季红艳艳的花儿在枝头昂首怒放,颜色是那么浓,那么纯,没有一点杂色,简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北念池记得这株月季,不久之前有个官妇人曾托人送过来的。她本不想留下,再三推脱没有说的过那个官妇人,到底是留下了。
眼前的景色瞬间在北念池的面前变得黯淡起来。夜深了,那朵月季花蔫蔫的,无力的搭拉在旁边的叶子上,像一个因为悲伤过度而无力直身的妇人。看着看着,禁不住与它同病相怜起来。有些冷,有些凉,心中有些无奈,好像是一个人走在黑夜中,有些颤抖,身体瑟缩着,新也在抖动着,北念池看不清前方的路,何去何从,
北念池暗自伤感,故有佳人写出秋夜曲。说道: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意思是说月亮初升时秋露已经稀微,身着单薄的罗衣并未更换别的衣裳。漫漫长夜满怀深情地银筝拨动,心中害怕独守空房,不忍进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