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骑兵奔行,蹄声滚滚,震动幽谷。
大军中部,马超回头看了眼西方天际残留的晚霞,看向旁边的向导。
“还有多久?”
“回校尉,距离三道盘不到二十里,距离陈仓尚有七十多里。”
听到向导的回答,马超精神一振,感觉一路奔波的疲惫感都散去不少。
“终于要走出这该死的逼仄小道了!”
话落,马超大声喝令起来。
“传我命令,所有人打起小心,注意观察两侧,以防万一!”
“诺!”
大军继续前行,当拐过一条曲折的急弯后,马超忽然皱了皱眉,朝着两侧林木遮掩、草丛密布的山地或坡地看去。
旁边策马紧随的一位副将注意到马超表情不对,当即疑惑问道:“怎么了校尉大人?”
“有些不太对……”
马超低声说着,锐利的眸子不断在两侧扫视着。
“一些植被有弯曲甚至折断的痕迹!”
“不对劲!可能有伏兵!”
咬牙说出上边的话后,马超忽然眼神一狠。
“传我命令!全军备战!”
“另!命令全军加速!一旦开战,所有人不得有丝毫迟滞!必须继续向前突进!若有敌人敢拦截,直接冲过去,冲垮他们!”
马超想的很简单,骑兵的优势就是速度,一旦速度被迟滞,甚至停下来与两侧的敌人交战,无异于自断一臂、自入险境!
所以,哪怕需要付出一定损失,他也必须让主力冲出去!
只要能冲出敌人的包围,再赶到三道盘,之后就将是他们西凉骑兵的天下!
“诺!”
副将脸色大变,但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立马安排传令兵将马超的命令传递下去。
也就在命令传递之时,前方忽然尘土四起,同时有嘭嘭嘭的闷响声以及惨叫声不断传来。
而且,这飞扬的尘土以及惨叫声还在快速向后边蔓延而来!
马超瞳孔一缩,低头瞄了眼已经出现道道裂缝的地面,脸色大变。
“快!离开道路!向两侧转移!”
马超的反应很快,奈何陷阱蔓延的速度更快。
伴随着长长的陷阱道路犹如诺骨牌一般塌陷,约莫有五六百骑兵掉入了陷阱坑洞,里面密布的尖刺瞬间化为了无情屠刀,将掉入的人和马扎的血洞密布、惨叫痛嘶不断。
与此同时,震天的喊杀声从两边响起,早已准备多时的汉军伏兵立刻开始倾泻锋利的箭矢,同时还有密密麻麻的步卒从上方冲下,朝着道路附近惊慌失措的西凉骑兵杀了过去。
大战彻底爆发,前路被断绝的西凉骑兵不但要躲避箭雨,还要控制受惊乱窜的战马,忙得晕头转向。
另一边,负责阻截西凉骑兵后路的牛金亦是带着人包住了叛军退路。
简单安排好防御事宜后,牛金便带着一队人马急不可耐的朝着西凉骑兵主动杀了过去。
负责在后压阵的樊稠被突如其来的伏击以及变故惊得不轻,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意识到打通后路的重要性。
当即,他一边劈砍着袭来的箭矢,一边招呼身边的骑兵调头,想要将堵截后路的汉军击溃。
两方人马展开对冲,自是血雨纷飞、厮杀惨烈。
樊稠策马飞奔,手中薤刀重重一劈,两柄刺来的长枪立马一分为二,薤刀去势不减,紧跟着就将其中一人的脑袋劈碎,又将另一人的肩膀卸掉。
倚仗着强悍的力量,樊稠肆意左劈右砍,百息时间便杀伤二十来人,端的恐怖。
另一边,同样持刀的牛金比之樊稠也没有相形见绌,一柄看似沉重的大刀,在其手中却好似轻若无物,上撩下斩、左挡右挪,精巧如同绣花。
随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二人也先后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
当即,二人同时狞笑一声,一疾跑、一策马的冲去,途中挡路的人不是被劈杀就是被击飞,当真凶神恶煞。
当二人的距离拉近到三十几步时,樊稠忽然捻出一支箭,直接徒手朝着牛金投了过去。
牛金拉过一个西凉兵挡在身前,随后趁势捡起半截断枪,一个旋身朝着前方掷了出去。
樊稠知道牛金的目标是他的马,但他的刀够不到,想要拨转马头躲避也来不及,只能翻身跳下马背。
随着断枪刺入战马的脖子,那战马顿时痛嘶一声,又跑出七八步后歪斜着朝右侧撞倒了过去,将好几个兵卒撞飞。
但此时牛金与樊稠都没心思关注那匹马,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到了对方身上。
“兀那贼将,拿命来!”
牛金指着樊稠大喝一声,随后一个纵跃朝樊稠劈去。
“卑鄙汉将,招惹你爷爷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樊稠同样不甘示弱的大吼一声,双手持刀抡了上去。
“锵!!”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樊稠与牛金同时后退,在地面上踩下好几个深坑。
看着各自刀刃上出现的豁口,牛金及樊稠都露出心疼之色,随后纷纷红着眼又杀了过去。
“该死的贼将,我要劈了你!”
“臭孙儿!还爷爷的宝刀!”
霎那间,二人如同旋风一般交战在一起,速度之快,旁人根本看不清。
更恐怖的是,二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时,竟有密集的火花不断擦出,溢散的火花甚至会将周边的兵卒烫的凄惨大叫。
至于不小心靠近二人交战范围的,更是犹如蹦跶的小蚂蚱一般,随手就会被二人解决掉。
二人疯狂大战七十余回合后,樊稠的左腿忽然不慎被牛金砍伤。
樊稠吃痛挥刀将牛金逼退,但没过几招,由于机动能力大受影响,又被牛金抓住战机虚晃一招,趁势砍到了樊稠的躯干上。
这一刀势大力沉,直接将樊稠的左肩胛骨砍裂,身上的铠甲也几乎被砍穿,将樊稠直接砍飞出去!
樊稠吐血倒地,脸色煞白。
显然,此时的他已然受了重伤,战力十不存二。
“嘿!贼将!拿命来吧!”
牛金哈哈大笑一声,随后便直直的冲了过去。
“保护将军!”
樊稠的亲兵队赶忙冲了过来,不惜一切的舍命阻挡,同时分出几个人搀着樊稠向后撤离。
樊稠再次吐出一口血,回头看了眼正在大开杀戒的牛金,愤怒且不甘。
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比牛金弱,之所以会战败,是因为他一路奔波,状态多少受了影响。
而反观牛金,却是养精蓄锐,双方的状态并不在同一条线上。
但此时嘴硬无益,当务之急是先撤到后边,将性命先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