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的交涉能力还是不错的，从他当初能主动来到雷诺面前，开口讨要烤刺猬骨架，雷诺就挺中意这孩子。

这会儿，多日没打过猎的雷诺，端着小蜜蜂连弩，进入了一趟远处巨大淡水湖泊旁的松林。

一个小时后。

雷诺拎着七只松鸡，以及一头白狐尸体，从松林里走出时。

波比也从洞穴氏族的聚集地的方向，正巧回来。

篝火点燃。

迪克熟练的清理毛皮和内脏。

狐狸心脏、肝脏被雷诺用红雨剑穿透，放在篝火上烧烤。

其他内脏都被迪克丢弃了，虽然肾脏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清洗，但狐狸肾有股腥臊味，雷诺连鲸鱼油都受不了，也受不了狐狸肾的味道。

“波比，打听到什么了，这里的领主能否正常沟通？”雷诺正仔仔细细，盯着赤色剑身的红雨剑，但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

“这里并没有领主，大人，洞穴人都说自己是所在洞穴的领主，却没有谁是真正的大领主。”波比也有些踌躇。

雷诺开出的条件，是对大领主一对一交谈的，如果这里连领主都没有，那就得用另外一种方式了。

“这么大的地方，总得有个话事人？村长？长者之类的人吧？”雷诺也被波比的回答弄得不知道怎么接了。

“我不清楚，也许还要继续打听。不过他们正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大人你或许可以过去瞧瞧。”波比回忆着刚才有一群山洞氏族的青少年集结。

说着，波比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说到底，海龙角的洞穴人，还是比熊民过得舒服太多了。

这里有丰富的水资源，所以他们挨家挨洞里都有大量的鱼子酱和海豹油罐头。

因为没有矿脉，也就没有铁器，所以当波比拿出了陶器、铁器和毛皮大衣时，一下子就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但洞穴人没有货币，只能以物易物，比如说鱼子酱。

雷诺也品尝了波比带回来的鱼子酱，牙齿咬下，黑色的鲟鱼籽在口中轻轻爆裂，释放出浓郁的寒冰湾大海风味和细腻的油脂，带来极为爽口的体验。

“这里很不错，既然正在有什么仪式举行，那我就去凑个热闹吧！”雷诺虽然嘴上总说纵观全局，要退居二线。

但他手下主观能动性都还很差。

有时候也不得不亲自上阵。

“洞穴人正在举行什么活动？莫非与我们熊岛的山林人一样？大人，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迪克最近精神蔫了不少，此时听到有出风头的事情，立刻当仁不让，毛遂自荐道。

当初一场盛会，雷诺出尽风头，击败里昂，赢取了六个山林少女的芳心，迪克羡慕了整整半年。

现在看来，这里的洞穴人似乎也有类似的活动要举办。

“冬去春来，与金秋丰收，无论哪个地方，都是最重要的两件事，看来所有人都差不多。”雷诺轻轻颔首，将烤好的狐狸心脏递给了迪克：“吃心补心，迪克，吃下它你会变得更聪明的，就像狐狸一样。”

迪克不置可否，抓起了心脏，吃了一口，虽然嫌弃，但也没当着自己领主的面扔掉，而是放入了随身携带的口袋中。

肝脏烤干之后硬邦邦的，雷诺在手里掂量掂量，对着波比道：“把火灭了，我们去瞧瞧吧！”

……

洞穴氏族所在的峭壁之下。

今日，共有十名十六岁的少年，手持长矛，身穿海豹皮，他们即将进入鱼梁木圈所在的地下森林宫殿，进行一场成年礼。

除了这十个孩子。

还有三男一女，四个青年人，同样手持长矛，他们正站在少年人面前，似乎正在对峙。

“维埃，你想害死我们吗？为什么要在我的成年礼上进行试炼？”少年人们中有人开口，语气饱含怒意。

“只有孩子的灵魂，才会吸引寒魔出现，每一次新王的试炼都是这样的，我们海龙角已经有一千年没有新王诞生了。”那四个青男女中，为首叫做维埃的男子严肃道。

最近袭击熊岛的海盗们，把怒火撒在了海龙角，让洞穴氏族备受欺辱，生活一下子苦不堪言。

这种时候，就急需要一个有能力的领袖了。

“传闻中只有杀死了寒魔，那顶鱼梁木王冠才会出现，萨南，你如果怕的话，可以明年再参加成人礼。”四人中的女子说着上前一步，试图激起这些少年人心中的斗志。

他们交谈的时候。

从远处的巨大淡水湖泊方向，又有一支队伍出现，共十六人，半数都是青年。

双方一碰面，空气中就有了一股竞争的味道。

这是另一支洞穴氏族。

“维埃、维娜，你们好，看来因为最近海盗猖獗，大家都想到了一起了。”新出现的十六人中，有人打着招呼。

“看来你们也是为了新王试炼而来，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进去吧！”维埃也认识这群人，此刻轻轻点了点头。

三十人汇聚到了一起，走入了废墟一般的鱼梁木圈中，看向了一个地穴洞口。

下面，就是森林宫殿。

虽然外表看起来，这只是个地穴入口，平平无奇，但实则里面另有洞天。

寻常的成人礼，孩子们只要进去触摸到宫殿里的王座，随后就能离开。

但新王试炼却需要在里面待两天。

寒魔会出现。

杀死寒魔，才能得到鱼梁木王冠。

这规矩传了一千年。

就在三十人正欲动身，进入这地穴洞窟时。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背后披着红色棕熊披风的男人，带着两个手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

“你们好，这里是举行摔跤？还是别的什么比赛吗？我想我能击败所有人，然后我们一起跳舞！嗯？姑娘们呢？”迪克大摇大摆靠近众人，随后环顾四周。

洞穴氏族的瞳孔都是金色的，耳朵也均是大大的扇风耳，哪怕是少年少女，皮肤都皱巴巴的。

迪克一时间竟然有些难辨雌雄和长幼。

“你看起来是个白痴，外乡人，你们是海盗？还是路过的商人？”维娜冷冰冰的看向了迪克，说话毫不客气。

但也有人认出了波比。

“波比，感谢你刚才与我们交换了皮毛大衣，这个冬天或许我能穿上。”维埃对着波比微笑开口，打起了招呼。

洞穴人没有针线，海商船一般也对海龙角不感兴趣，所以他们连一件像样的兽皮大衣都没有，身上的海豹皮裙、皮衣都是用绳子捆绑。

“无论你们在举行什么活动，能否带我一个！”迪克在普通人面前又恢复了大爷的模样，觉得自己什么都行。

“我们在进行新王试炼，但我奉劝你不要参合进来，寒魔非常可怕。”维埃不置可否，只是提醒迪克。

“我们彼此流着不一样的血脉，你们先民的血脉，是无法对付寒魔的。”像是妹妹的维娜道。

“寒魔？那是什么？”迪克并不是个不懂装懂的人。

跟在雷诺身边，每天他脑子都要有无数的知识盲区轰炸，如此他便养成了不耻下问的好习惯。

“鬼、幽灵、恶魔、恶灵……你们对寒魔有很多称呼。当然，我并不反对你跟随我们进入森林宫殿，多一个人多，一口热气。”维娜讥笑道。

“共沸一室，心火共燃。”维凝却没有妹妹那种对待他人的莫名攻击性。

谁让波比跟他用皮毛大衣交换了鱼子酱呢！

维埃对眼前三个陌生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共沸一室，心火共燃！”其他洞穴人凝重开口。

他们说着话，捡起了地上的鱼梁木圈中的苍白颜色碎木片。

随后由年长的青年人点燃火把，领头进入了一旁的地穴入口。

其他少年人则尾随其后。

看到这一幕。

波比也蹲下身子，捡起了一块鱼梁木正欲塞入口袋。

雷诺却对他道：“波比，这个洞穴有些古怪，你不用进去了，在外面守着！迪克，你捡一块木头，我们进去瞧瞧这地方有什么鬼。”

波比闻言一怔：“大人，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雷诺嘿嘿笑道：“谁知道呢！但我有瓦雷利亚钢长剑。”

异鬼是存在的，世人皆不信，但雷诺却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