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伤员陆续增多。
外伤,清洗、缝合、包扎。
贯穿伤,清洗、止血、缝合、敷药、包扎。
帮钱秉义包好耳朵,孙立人和两名部下回来了。
腿部中枪的刺客,也被村民抬着来到祠堂,有气无力地哼哼。
得知坏人全被消灭,李二丫趁李唐氏不备溜出房间,凑近菲儿姐姐,看热闹。
保长唐维德闻讯,亦带着家丁赶来。
但孙立人没空搭理他,他只能到一旁,向陈水生打听情况。
顾菲儿检查刺客,不是贯穿伤,说明弹头卡在大腿深处,属于大手术。
她实在没把握,只能先止血用纱布裹住。
倒是后村受伤税警的肩头,被弹头撕掉一块皮肉,半边身子快染透了,脸白头晕。
顾菲儿先给自己人治伤。
快收拾好时,孙立人冲小半条命的刺客努努嘴。
“治好他,留活口有用。”
“孙团长,弹头很深,我,我没做过这种手术……一旦大量出血,会死人的,最好马上送县医院!”
看看翻着死鱼眼的刺客,气若游丝,孙立人估计这货会死在半路。
他想了想,果断说道:“先做手术再送走。”
顾菲儿还是有些犹豫。
医护人员的天职是“救死扶伤”,鲁莽进行大手术,极有可能加速患者死亡。
“我真不行……”
孙立人指着刺客直言:“顾医生,死马当活马治,这是命令!”
没办法,顾菲儿只能硬着头皮干活。
她拿起镊子和探针,凑近伤口,但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
“灯!”
孙立人赶紧把煤油灯提过来,亲自给顾菲儿照亮。
顾菲儿用镊子轻轻拨开凌乱的肌肉,用探针向底部查探弹头位置。
尽管她尽量轻手轻脚,但仍然引发刺客的强烈疼痛。
这丝毫不亚于酷刑,刺客的身体抽搐着,嘶哑的呻吟迅速加重。
孙立人皱了皱眉,顾菲儿确实没动过大手术。
幸亏,他在战场上见过大量伤员,知道越紧张越不能拖延。
“别当他是人,就当是畜生!你快些,他就能少受罪!”
顾菲儿的额头,渗出汗珠,她尝试用袖子去擦。
孙立人再次命令道:“给顾医生擦汗!额头!”
一旁的税警,立刻掏出手帕帮忙。
顾菲儿最终咬着牙,狠着心,找了三次,终于在翻涌的血水中确定弹头的位置。
她用镊子夹住弹头,向外拔,一次,两次,三次……
光滑的弹头,牢牢卡在肌肉组织中,加上血液黏滑,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下手再狠点,别怕,你是在救他的命!”
顾菲儿被孙立人催的更焦急,终于,她豁出去了。
抓紧镊子尽量往肌肉深处推,直到完全夹住弹头,用尽全身气力,向上一带。
“啵!”
“啪嗒!”
一颗带着血污的黄铜弹头,伴着飞溅的血水,掉落在地砖上,滚啊滚。
但,刺客也因为钻心的疼痛猛地翻身,“啊!”地一下,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