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一愣，他想过千万种结局，可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没有多言去问，他知道如果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其解释。

聪明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不会贸然去问，在不明对方要做什么的情况下，贸然的做法有可能使自己陷入被动。

陈中良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老板冷笑道："你愿意做我的人，可不见得我肯收留你。"

陈中良忽然黯然，慢慢起身，不再说一句话。

"等等。"

黄老板喊住欲走的陈中良问道："说说你的条件，说不定我会感兴趣。"

陈中良迟疑着，低声道："希望你派一个杀手去给我杀一个人。"

黄老板哈哈大笑，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有趣，道："杀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立。"

黄老板猛然从太师椅上蹦起，目瞪口呆，好久没有说出话。

陈中良满怀期望地看着黄老板，看到他愕然的表情，觉得渺茫，苦笑着准备离开。

黄老板缓声道："这个人是杀不死的。"

陈中良好像已经死心，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求你。"

黄老板目光闪动，徐徐道："你可以告诉我杀他的理由么？"

阿中良沉吟好久，道："没有理由。"说完这句话，陈中良已经转身，他以为黄老板一定有对付林立的办法，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只不过虚有其表而已。不仅失望的厉害。

黄老板忽然轻轻地说出一句让陈中良留了下来，他道："如果你说出你的理由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

溺水的人喜欢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企图活下来。

陈中良就像那个溺水的人，希望虽然渺小，可是他总希望自己的希望能变成现实。他的声音也在忽然之间充满殷切和期盼，还有淡淡的妥协："其实不杀他也行……让他离开那里就行。"

黄老板忽然变得比他更为激动，道："林立现在在哪里？"

陈中良道："教堂。"

赌博。

黄老板决定赌一把，他知道林立是来杀他的，可是在长山客栈的事情后，他已认定林立一定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

可是林立是一个不可以常理去衡量的人。

他在赌博，拿自己的前途与命运。

如果赢，林立就会像宏强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

如果输，那么林立就会像王猛一样，或者说像以前一样。

黄老板的话虽然轻，却像是深夜里的一根针，清楚而没有别的声音来打扰："我可以帮你。"

陈中良的期待变成现实，激动又跪倒在地，大声道："谢谢你。"

黄老板叹道："可是我没有把握杀了他，我只能想办法让他离开那里。"

陈中良道："这已足够。"

黄老板微笑着坐到太师椅上，道："现在你就是我的人了。"

陈中良点头。

黄老板道："那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陈中良点头。

黄老板道："是谁是神父这么干的？"

陈中良道："不知道。"

黄老板微皱眉头，然后问出第二个问题："有没有一个不是人的人去过教堂？"

陈中良怔住，因为他不听不懂黄老板在说什么。

黄老板接着道："不是人并不是指这个人不是人，而是他出现的时候让人感到压抑……"

陈中良忽然道："见过。"

黄老板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呆了好久，轻声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中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黄老板没有生气，因为他终于知道那个人还是来了上海滩。

自己的命已经岌岌可危。

本来他不愿相信，可是发生的事已经不允许他不信。

陈中良来这里并不是无的放矢。他知道黄老板一定会帮助他，因为他已经从阿雅那里得知，林立还有另一个女人。

所以他固执地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帮助阿雅。

如果他是错误，那么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就像林立的那个错一样。

他无需回报，无需理由，只有一颗满是爱的心。

爱情在此刻显得有些狰狞，可是他真的有错么？

他只不过是为自己的幸福讨一个说法。

也许我们更应该佩服这样的人，自古以来，女人就是男人不可跨越的一道障碍。

是障碍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