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想了半天，道："他的眼睛很亮。"

文华皱着眉头想起在义庄的大街上，那个骗走自己的林立，脸色变得很差，忍不住骂道："这个混蛋怎么总是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然后大叫一声："不好。"文华急身奔到后院，那些车辆还在，他松了口气，可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四处察看一遍，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从暗处立刻走出几十名黑衣大汉。

他摆摆手，那些大汉上车，接着引擎声响起。文华的脚已经跨上了车，忽然黑暗中有人笑道："唐先生不计划找我了么？"

听到这个声音，文华沉下了脸，他的手也紧紧抓住了随手携带的手枪。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张阴沉的脸恍然之间已经挂满了微笑，像是遇到了几十年不见的好朋友。他的眼睛在四处转，可是他没有看到林立的身影。可是林立的笑声却不断飘来："唐先生，你还是先让你的这些人先走吧。"

文华笑道："霍兄弟说笑了，上次你已经把我骗的够呛，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上你的当了，这些出去你肯定在别的地方设下了伏击。"

林立道："如果唐先生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这个地方应该也有岛国宪兵到处巡逻。"

文华知道林立的话不会有假，可是他又怕这批军火被八路军抢走，所以愣在原地倒没了注意。

可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文华摆着手让他的人出发，又低声对阿雅说："你留下来拖住这个人。"阿雅点头。

文华跳上最后一辆从他身旁驶过的车。林立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特别亮，阿雅迎了上去站在了他的对面。林立把目光从驶走的车辆移至阿雅身上，笑道："佳人不可唐突，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惜你的上司唐先生好像不知道这个道理。"

阿雅微微一笑，问道："你令唐先生这么惧怕，难道你是八爷的人？"

林立摇摇头，道："不是。"

阿雅道："那为什么唐先生会这么惧怕你？"

林立耳朵里已经听不到那隆隆的引擎声，知道汽车已经走远，淡淡道："他怕我是因为他和我一起去过南京。"

阿雅惊呼："你去过南京？"

林立摇头道："没有。"

阿雅已经有些听不明白林立在说什么。

林立忽然道："咱们也走吧。岛国巡逻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阿雅看看漫漫夜色，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听话地跟着林立离开了这家酒楼。酒楼的不远处亮着灯光，阿雅紧张道："那是岛国人的巡逻车。"

林立盯着巡逻车没有反应，直到巡逻车走近时，他拉起阿雅的手走向黑暗。

林立小声问道："刚才你们的人拉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阿雅道："军火。"说完才感觉到这是机密，是不应该对一些身份不明的人说的。

林立喃喃道："军火？"接着忍不住笑出来，"岛国鬼子也太大意了，拉着这么多的军火却还有心思找女人。"

阿雅却忍不住脸红了，刚才林立的话让她有点难堪，好在夜色漫漫，倒也完全将她的害羞隐藏了。黑暗可以让一切触目可及的东西变得模糊，变得看不清，可是黑暗却不可能把动物的眼睛也蒙上阴影。

一只黄黑相间的军犬低哼着，然后挣脱了巡逻兵的手向黑暗处扑去。巡逻兵紧张地端起枪。他们不敢向黑暗处靠近，只在等待那只扑过去的军犬。可是那只狗扑过去后却没了动静，过了好久，三个巡逻兵大声叫嚷一阵，可是那只狗却没有回答他们。

他们提着胆子端着枪猫腰向前不停地刺着慢腾腾地走着。草丛里躺着一只已经快死的狗，还在低哼。他们紧张地扣到扳机发出枪声，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们的枪声是在给别的巡逻车一个信号，表示他们遇到了危险。

他们的枪声刚结束，接着又传来三声枪响。三颗子弹打进了他们的头颅，他们看着走出来的年青人脸上留着不相信的目光。林立也很奇怪，因为他手枪里的子弹竟然把那三个人的头颅炸毁了半片，默然半晌，道："走吧，这里马上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有很多荷枪实弹的人出现在酒楼的周围，他们只看到岛国人的尸体，酒楼里许多正在睡觉的客人已经被枪声惊醒，想逃跑，却发现已经没有了逃跑的路。他们都被锋利的刺刀赶进了后面的大院子，院子里不知何时亮起一堆篝火，照在了每一张惊恐的脸上。

一个岛国军官挥着一把长长的军刀，已经吓晕了三个人，没有吓晕的也在不停地发抖。

林立和阿雅已经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因为他们也担心被岛国士兵追上，所以专走汽车不能走的路，他们坐在山坡上，依稀还能看到远处的灯光。林立遥望着，喃喃道："如果知道这是军火，我就不不会让岛国人走的。"

阿雅道："岛国人不是也没有用上这批军火么？现在军火不到到了唐先生手里么？"林立盯着远处微弱的灯光，那是刚才的那些汽车发出来的光："文华这个人我不喜欢，不过他抢了岛国人的军火我倒是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