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车中途又停靠了几站,大家都是蜷缩着打盹,过了四点多钟,张思然就开始打起精神,每过一个小站他就偷偷伸头出去注意看小站名字,过了海拉尔下一站就是牙克石,在牙克石临时停了几分钟,张思然就把大家叫醒了,这会儿先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脚,吃了一些巧克力,这还是针头大婶从斯大林格勒一路带过来的,再喝一点水。
侦察情报部的少校告诉过张思然,出了牙克石紧接着火车就开始爬大兴安岭中脊中段的西坡,一开始坡度较缓,大致行驶10公里左右,坡度增大,速度就会降至10公里左右,那时候就容易跳车了。
出了牙克石站,大家都开始做准备,每个人都要把枪背好把背包收好,张思然还把那块帆布重新绑在自己的背包上,大家也感觉到火车在开始往山上开,速度也开始渐渐放慢了,又过了5分钟,大家就从两列圆木中间,一个一个的爬了出去,站在平板车边上,手抓住捆绑原木的绳索,等着张思然下令跳车,这里是中国的北部高纬度地区,中国最先见着太阳的地方就是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的太阳出来的也很早,现在五点不到,天上已经有了鱼肚白了,又过了几分钟,火车的速度果然又慢了一些,明显感觉火车拉着重载爬坡有些吃力,毕竟这这是货车爬坡,比客运车辆更难一些,张思然估计这时候的车速确实只在10公里上下,相当于人慢跑的速度。
他的G43半自动步枪和**沙冲锋枪都是背在身上的,他和屠刀中士先跳了下去,然后一落地张思然就顺势往前面紧跑了几步,站稳后继续跟着平板车厢往前面跑,而屠刀中士差点摔了一跤,不过他马上用手在雪地上一撑,站起来也跟着平板车厢往前面跑,张思然就接过大熊递过来的自己的背包,顺手就放在地上,屠刀中士也把自己的背包接了过来放在地上,然后加莉娜和雷娜就开始跳车,两人都是立足未闻,就被后面的张思然和屠刀中士给抓住了,然后两人放开她们,继续往前面跑,接下了加莉娜和雷娜的背包,加莉娜和雷娜就往后面跑去,把张思然和屠刀中式的背包捡起来,背上后跟着火车往前面跑,张思然又接过了针头大婶的背包和军医用的医疗包电台包放在地上后,针头大婶和岩石下士也跳了车,岩石下士被张思然拉住了,而屠刀中士没有接住针头大婶,针头大婶就摔倒在雪地里,幸好身上穿得又厚,地上又有一层积雪,摔到倒不是很痛,最后就是大熊和库利克大士跳车,大熊的背包也太重了,张思然接过来赶紧就放在地上,等大熊跳车的时候,张思然没有把他拉住,实在是他块头太大太重了,大熊也摔了一个仰八叉。
然后张思然就清点人数,确定每个人和背包都下来后,让每个人把自己的背包收好背上。这铁路两旁,随时会有巡道的铁路工人,必须尽快离开,以免被人发现,所以他们就往山坡上爬,钻进了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面。
2.
离开铁路,张思然他们就往深山里面钻,这鬼子依托铁路的机动能力很强,只有离开铁路越远越好,现在已经是3月,最寒冷的时间已经过去,山上的雪层也没有那样厚了,这时候张思然就派岩石下士在最前面,他战前在更北边更寒冷的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在这种地域环境下,岩石下士可谓如鱼得水,而屠刀中士就负责殿后,顺便用工兵锹把大家的足迹抹平,当然也做不到完全没有痕迹,但是不会让敌人很远就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足迹。
他们一直往山顶爬,临近中午才爬到了一个海拔1000多米的山头上,张思然就安排构筑临时营地,岩石下士就找一个背风的地方构筑地窝子,没事洗脚休息,有了大熊这个超级大力士和他那一柄巨斧,很快就砍倒了几棵树,库利克大士大师他们就用便携式工兵锯把树锯断,拿来就在雪地里构筑地窝子,也就是抗联所称的密营,现在他们有这么一大块帆布,可以搭在地窝子上面挡住这山顶料峭的寒风,这可比扒桦树皮做屋顶快多了,在帆布上面再搭上树枝做伪装,不走近是看不出来的。有帆布严实遮盖,地窝子里面的温度一下子就比外面高了10度以上。
张思然就带着他的Deltrentis8×30望远镜到了山顶,爬到了一棵大树上面,用望远镜搜索四处的山头,结果一无所获,不过想来日本关东军的雷达站也没有这么容易被发现,至少也得做一番伪装吧,只能接下来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爬上去确认。
回到地窝子里,岩石下士和库利克大士已经到四周去设置陷阱,这样可以争取打到一些野物,而针头大婶就报告张思然,他们从赤塔那里带来的罐头熏肉什么的,马上就会吃完了,因为本来就没有带多少,背包都用来装药品和弹药了,想一想他们带了多少子弹就明白。
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张思然就说了食物的问题,大熊觉得很简单,他们这么多枪想吃什么打不到?哪里还用担心吃东西的问题。
苏联红军对情报资料的分级管理非常严格,该哪一级军官可以掌握的资料就不会让下一级军官知道,张思然在赤塔秘密营地里面,远东方面军侦察情报部给他提供了很多情报资料,供他掌握,但是这些资料,并不能让下面的队员随便查看,所以大熊他们根本不知道,中国境内的抗联部队斗争形势的严峻。
据少校介绍,一开始抗联也开枪打猎,大兴安岭地区猎物非常多,但是往往枪声一响,野兽倒地,随之而来的往往还有一大群鬼子、伪满军、满洲国警察,都是听到枪声跑来的。还在准备烤肉的抗联部队连肉都顾不上吃又得马上跑路了,遇上警戒不善,还得搭上几个、十几个、乃至于几十个抗联战士的性命,后来抗联部队规定,除非是绝对安全,平时是严禁开枪打猎的。
张思然就告诉他:为什么不能在空旷的山野森林里开枪呢?因为枪声会传很远,而且子弹超音速飞行带来的啸叫会带来回响,持续时间比较长。
因为在山里开枪枪声会传很远,所以在大兴安岭活动的抗联,平时根本不允许开枪打猎,因为只要枪声一响,到处遍布的暗查密探,给日军一报告,日军组织的讨伐队马上就过来了。
大熊嘟囔道:不让开枪打猎,这雪地里难道我们还追得上猎物?这森林里有没有农田,又不能做大列巴,那我们吃什么?
岩石下士就说:用陷阱也可以捕到猎物的。
雷娜就说:这个事情倒也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带了200多发亚音速狙击步枪子弹吗?这种子弹枪声很低的,也不会产生超音速啸叫,多了不能用,打几发子弹还是可以的。
张思然想想也是,这亚音速子弹实际上用不了这么多的,一般也就是摸哨和暗杀用,真打起来就不会用这种子弹了,他就说:好,岩石下士和加莉娜注意遇上比较大的猎物,有把握的时候,就用这种子弹打,开枪之前要注意把消音器拧到狙击步枪上面去,这时候就可以开枪了,也算是一种实弹练习吧。
实际上张思然接受过寒区野外生存训练,远东方面军侦察情报部提供的资料里介绍过,抗联在东三省一带的自然环境下生存时吃过哪些野菜:
野菜地上部分:蕨菜、猫爪子、猴腿、大叶芹、小叶芹、刺五加、水芹菜、叶子菜、刺嫩芽、辣椒秧、小根菜、刀枪菜、明叶菜、歪脖菜、笔杆菜、山苞米、鞭梢菜、窟窿牙、豆瓣菜、黄花苗、荠菜、野菠菜、车前菜、香蒲、老母猪哼哼、蜇麻子、苦菜、蒲公英、苦碟子、苋菜、地丁、猪毛菜、灰菜、鸭子食、野鸡膀子、嶶菜、雀儿扑棱等等;
张思然虽然那些年跟他父亲在白山黑水之间到处跑过,但是也没到吃野菜的份上,所以看见资料里面的什么“老母猪哼哼”倒觉得很新奇,心想到时候非得挖来吃吃是什么味道,只是这资料里面有名字但并没有详细介绍长什么样子,他光记住名字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无非知道叫这些名字的野菜能吃而已。
地下部分或果实:黄精、玉竹、牛蒡、葛根、橡实、榛子、穿地龙、五味子、桔梗、党参、沙参、芦根、猕猴桃、山葡萄、山里红、野梨、地榆、三棱、松子、山核桃等等;
树皮:春天的松树、榆树、桦树、枫树内皮;
真菌类:木耳、猴头、松树伞、榛蘑、粘团子、趟子蘑、灰蘑菇、地养皮等;
真是难为张思然居然把这些他听都没听过的野菜名字都记住了,不过张思然从小就跟着汉布尔格夫人生活,早就养成肉食为主的饮食习惯,在普拉霍夫卡集体农庄和梁赞空降兵学院吃得也好,就是在斯大林格勒期间吃过一段时间掺合锯末的黑列巴而已,所以他除了偶尔挖来尝尝鲜外,可没打算靠长期挖野菜吃,他宁愿去袭击日本人的厨房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