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法电光一闪跳进了梁镔铁的脑海里,这应该是一个很大胆的尝试,梁镔铁被这一想法而激奋,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逃过安娜的眼睛,被安娜看了一个清清楚楚,所以安娜问:“老铁,你像有话要说?说来我听听!”
梁镔铁欲言又止,被安娜这样一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说了,异想天开的想法说了也无益,因此梁镔铁摇摇头说:“没有,没有要说,我想说的是河风有些凉了,时间也不短了,我们该回舱室休息了。”
安娜不相信问:“就这话?不是别的?”
梁镔铁坚持说:“就这话,不是别的!”
安娜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她对梁镔铁的熟悉和感应,他相信梁镔铁没有说实话,可又不知道梁镔铁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眼下看看梁镔铁坚持的样子似乎又找不出什么来,就将信将疑回答说:“好吧,我就信你一回,有什么好的想法一定在第一时间对我说啊!”
梁镔铁说:“那当然,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就离开了船头甲板,向舱室走去。梁镔铁确实是有话要说来,刚刚准备跟安娜说,忽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靠谱,很幼稚,更主要的是有些异想天开,这样的话如果说出来,将来证明这句话就是句空话,安娜会怎样看他梁镔铁,为了自己的形象,所以梁镔铁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现在,两个人一边往舱室里走,梁镔铁还在一边感叹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一句老话,这话我觉得说的就是你,你看,我们分开仅仅是一年不到,仅仅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变化,有一个医学博士变成了一个研究世界问题和中国问题的专家,什么事都被你说得头头是道,真得很了不起啊。”
安娜说:“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肯定会感动,但从你梁镔铁的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很惭愧,做得很不好,激励我要更加的努力才是。”
梁镔铁说:“你这是报复我!”
安娜说:“我不是报复你,因为我们两个人是有灵犀的两个人,你刚才就是没有说实话,是实在的,你要说的话,我隐隐地也有这方面的感觉,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要说什么,我一下子也说不出来,但我坚信你的这句话用不了多上时间你就会亲口对我说的!”
梁镔铁不得不佩服地说:“我在你面前成了一个透明人,什么事情都好像躲不过你的眼睛。是实在的我是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眼下还不成熟,成熟了我一定会对你说的。”
安娜说:“这一点我相信你,再说一件好像跟我们不成熟的想法相关联的一件事,这一次我在北京通州上船的时候,遇上十几个到北京旅游的高中生,我问他们北京以前的名字叫什么,他们中居然没有一个知道叫北平的,我又问他们抗日战争是什么时候爆发的,这个他们都知道,回答我说是九一八,我又问他们,是那年的九一八,他们有回答一九三一年的,还有回答是一九四五年的,其中好容易有一个回答是一九三七年的,我跟问了他一句,你确定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女同学,被我的这样一句跟问,这个女同学又不敢肯定了说,具体是哪一年我也不知道;我又问你们知道华盛顿么?他们竟然都知道,他们在历史课上学过,他们如数家珍,知道华盛顿是美国的首任**,他死后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是美国的首都,是美国最大的城市,在美国被叫着华盛顿的地方很多——我不是反对他们知道的这么多,我是说他们为什么不知道自家的事,而知道别人家的事,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样是很可悲的,长此以往,他们就会在天上飘,像没有跟的浮萍,这样的下一代如何能振兴本民族的经济和国家呢?”
梁镔铁说:“这种情况很严重,我也有同感。”
安娜很老成地叹一口气说:“欲知大道,必先为史;灭人之国,必先取其史。这不是危言从听,是真实的写照啊,眼下已经到了一个不能不正视的时候了。”
梁镔铁也有些不理解了,这教育上的事,很明显的一个错误问题,为什么很长时间不能受到上面的重视呢,和更正呢?还有英语,全面英语考试胜过本民族的汉语,在英语学习上浪费了多少青少年的浪漫创造幻想、青春时光,到底在他们走上社会工作生活能起着多大的帮助呢?
这一夜,安娜睡得很好,梁镔铁却失眠了,合计着甲板上突然冒出的那个想法,还有跟安娜讨论的那些实际问题,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是明朝人顾炎武所言,原文是这样的: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这段话梁镔铁记得很清楚,当年上学的时候背诵这段文言文很伤脑筋,为此还挨过语文老师的揍,后来明白了这段活是什么意思,再背诵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因为这段话令人警醒,每每默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感受,给心灵一次震撼,所以梁镔铁就一直铭记在心,眼下还能顺利的背上来,还有自己关于这段话的书法,因为书法很不成熟,所以就一直没有示人。
梁镔铁一夜辗转难眠,傍亮的时候竟迷迷糊糊地睡过了过去,轮船鸣笛启航的时候,梁镔铁被幡然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太阳已经照到了舷窗上,安娜正坐在对面对他抿着嘴笑,早餐都给他准备好了,一个鸡蛋,一碗小米粥,小米粥还冒着热气,能闻到香喷喷的小米香味。
安娜问:“醒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玩得很晚,耽误了你的睡眠时间?”
梁镔铁故意说:“不是不是,从来没有的事,我也从来没有像昨晚这样沉水过,这个时候才醒来,主要是夜短了天长了的缘故。”
安娜笑着说:“这就是一个狡辩嘛,不说了,快起来吃早餐吧,不吃小米粥可就凉了。”
安娜这样一说,梁镔铁急忙坐起来,发现安娜的早餐也没有吃,好像是在等着他一起吃,心中就温暖了一下,有了那么一个小小的感动,梁镔铁说:“小米粥,吃鸡蛋,在我们老家那里只有妇女坐月子才能吃上这样的好饭,当然那是从前了,现在就不同了,只要愿意可以天天吃鸡蛋喝小米粥!”
安娜还调皮地跟了一句:“天天坐月子!”
两个人就有些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安娜忽然眼睛一亮,问:“对了老铁,你的老家是在什么地方,你还一直没有跟我说呢?”
说起了老家,梁镔铁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已经被远远地摔在了身后了,我的老家就在济宁地界,距济宁也就是几十里路,对不起啊,我忘了给你介绍了。”
梁镔铁说这句话就不是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是忘记了,在济宁的那会梁镔铁有心想对安娜说这事,但如果说了,安娜一定会要求到梁镔铁的家乡看看,回家乡带着一个外国漂亮姑娘,不要说乡亲们会这样看,就是梁镔铁的父母也会认为是梁镔铁带着洋媳妇回来了。上一次有了杨欢欢的那件事,梁镔铁母亲就为此已经病倒过一回,母亲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为了谨慎起见安娜没有问,所以梁镔铁正好也就没有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客轮已经离开了济宁数百公里,梁镔铁跟安娜说这事的时候,轮船已经过了德州,进入了河北地界,晚上就又到了沧州。到了沧州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又回到了原点,两个人都有故地重游的熟悉亲切感,特别是两个将他们相约的风波亭、大刀公园又走了一遍后,述说着两个人当初的心情,感触颇深,风波亭芭蕉树上的那把西餐刀早就不见了,就是当初留在芭蕉树上的刀口几乎都找不到了,沧州城里行走武术氛围浓厚,安娜惊奇的发现梁镔铁这一次的行走,有着一个不可忽视的大的改变,除了文物古迹的造访,对学校有了一个极大的兴趣,什么学校都看,在沧州地里有一个“宋江武术学校”,山东人的宋江不在水泊梁山培养子弟,远跑到沧州这里办什么武术学校来了,梁镔铁对这个学校很感兴趣,不仅参观了他们的教学设施,还观看了他们的武术表演,学校负责人那梁镔铁和安娜看成了一个准备送孩子来武术学校的家长,不但给了他们热情的招待,并且还许诺说:“一定把孩子培养成武术冠军!”
这样的大话都敢说,梁镔铁安娜走出这所学校的时候,安娜忽然对梁镔铁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