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孙承宗清朗的声音响起,在殿内回荡,众官员这才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孙先生请说!”
朱由校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给足了他面子。
“臣以为可效仿两宋之事,将陕西灾民中的青壮编练成军,就食于产量大省。”
一石激起千层浪,孙承宗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朱由校还来不及表态,殿内就响起了一片反对之声。
“孙阁老此言差矣,陕西灾民有数百万之众,其中青壮定也过了百万之数,我大明哪有这么多财力物力来养如此庞大的军队?”
“陛下,北宋之时,厢军还有战斗力,能委以重任。可到了南宋,一旦遇到灾荒发生,赵宋朝廷就将灾民编练成军,到南宋末年,过百万的厢军反而成为了财政的累赘,面对蒙古大军毫无用处。”
“此策一旦施行,朝廷就只能一直养着这些人。一旦财政负担太大了,拿不出这么多钱粮,难道就把他们裁撤了吗?”
“这样非得闹出大乱子不可,过百万经过军事训练的青壮,轻而易举就能颠覆我大明江山社稷。”
......
孙承宗听着不断响起的反对声,面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朱由校疑惑道:“孙先生,朕以为其他大臣说得也非常在理,你若是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还请快快说来。”
徐光启也转头看向孙承宗,说道:“此事牵连甚大,关乎我大明国运,若没有万无一失的方案,老夫绝不会同意。”
他的语气似有责怪之意,众人听见后,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孙承宗一个人的主意,而没有和其他任何人商量。
孙承宗微微点头,依旧是胸有成竹的神情。
众人只见他缓步走向沙盘,指着陕西的山势地形说道:“老夫已经问过钦天监,北方大旱至少还会延续二十年。陕西丁口愈千万,然而不受旱灾影响的耕地却只有不到十万顷。陕西就这么点地,怎么可能养活过千万的丁口?”
话到此处,孙承宗见着众官员都深以为然,又转身朝着朱由校躬身说道:“陛下,近些年来,云南贵州两省的土司为何敢屡屡叛乱?”
朱由校答道:“播州杨应龙之乱后,我大明在两省的实力被严重削弱了。士兵战力不行,百姓不堪重税,逃亡甚多。朕听闻这两省的汉人丁口,已经比皇爷爷登基之时,减少了五成以上。”
孙承宗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陛下,臣之策,就是要将陕西多余的丁口,编练成军队去实边,稳定住贵州云南两省的局势,让朝廷再也不用动用数省军队,浪费无数民力物力去平定土司之乱。”
朱由校听完之后,眉头紧蹙。
总感觉此策不怎么靠谱。
先不说迁移百姓需要极其强大的基层掌控力,仅是将粮食运往云贵两省,所需消耗都是运往陕西的数倍。
毕竟云南贵州的地形,他在后世可是去亲眼见过,而孙承宗这个北方人,何曾见过贵州十万大山的艰险?
想到这里,朱由校就把目光放在了徐光启身上。
徐光启立刻会意,转身问道:“孙阁老,你想要迁移多少百姓?总计需要消耗多少粮食?我大明能拿得出来吗?更何况山路难行,沿途的物资怎么保证?百姓到了这两省之后,就算是当地能给粮种和农具,朝廷又需要送去多少粮食,才能让他们坚持到收获时节?”
兵部尚书武之望紧跟着问道:“这两省夷汉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朝廷再迁移这么多人过去,必定会侵蚀土司的利益,我大明难道还有精力在云贵两省继续打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