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方法很多,但做臣子,自始至终也就那么几种选择。
做孤臣则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说,上头会对你格外放心,但弊端就是其他同僚们对你的观感会变得极差。
谁会喜欢一个能随时威胁到自己全部身家性命的人?
现在也是如此,王镇就像是一条随时都有可能翻掉的小船,他是孤臣,但他毕竟不是叶孤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朝一日肯定会出现他难以应付的情况。
但现在,他倒是能轻松速通整个户部。
此刻已经是下午,风声从韦府大门内吹出,带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一路吹卷到巷子口。
韦安石这老小子出门的时候还不老实,他一眼就看见薛崇简从街头那边策马而来,当即趁着身后的士卒一个没注意,拼尽全力撞开他们,然后颤颤巍巍地撒腿朝着薛崇简奔过去。
几名甲士当即要追上去,王镇此刻正从大门内走出,看到这一幕后,他的视线落在薛崇简身上,然后对旁边的甲士们摆摆手。
“等着。”
“王镇反了,燕国公救我!”
薛崇简挽住缰绳,让骏马停在原地,自己骑在马上,看韦安石一路狂奔到自己面前,后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满脸都是得救了的表情。
“燕......燕国公,快......”
薛崇简望着他,默默点了点头,韦安石眼里才涌起感激,就发觉跟在薛崇简身后的那几名随从走到自己身边,把他一左一右架起来,朝着王镇的方向拖去。
韦安石一时间整个人都麻了,现在都不去看王镇了,转而死死盯着薛崇简,眼里的怨气几乎化成水流淌出来——你背叛了你的阶级!
下一刻,薛崇简策马来到王镇身边,后者对他笑了笑,道:“来了?”
薛崇简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
“一起?”
“好。”
韦安石在旁边听的心里冰凉,燕国公都来了,那这次肯定是太平公主在背后撑腰,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镇这明明是不讲规矩的玩法啊!
“全部带走。”
薛崇简不想再看这些人的眼神,等韦安石和家眷被押走后,他转而看向王镇,声音冰冷道:“你做的也别太过了,不要让殿下难做。”
“我这是在帮殿下。”
薛崇简嗤之以鼻:“你天天给殿下找事,实在不行我帮你跟殿下说说,让你还回西面去吃沙子。”
“好,有机会一定。”王镇微微颔首。
薛崇简:“???”
听起来有哪里不对劲。
“其实我是在帮殿下,而且是一箭双雕。”王镇有理有据地分析道:“你想啊,户部首先就空出来了,马上就能多几个绝对听殿下吩咐的户部大员。
还有,我今日让户部下课,太平殿下明日就能去赈灾,这好名声不就按在她身上了嘛。
恶人是我做,好人是殿下当,你说有什么不好?”
这话的逻辑倒是通顺,王镇又冲他笑了笑,绕过薛崇简,在他身后,大量的甲士离开韦府,紧紧跟上王镇的脚步。
“主人?”
随从看薛崇简在发呆,低声提醒了一下,薛崇简回过神来,皱眉道:“什么叫下课?”
......
“老师,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
自陈年之后,张九龄又被派到宫中报信,顺带着去见了一下正在坐衙的张说。
时间紧急,张九龄开门见山道:“今日这事算是闹大了,大将军也没说他之后准备怎么办,您看......”
张九龄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张说翻了个白眼,听出学生这是暗示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帮帮忙。
“你放心,今日这事不大。”
“不大?”
张九龄有些不可思议:“户部上下那么多人,眼见着要被大将军全抄了,这事不大?”
“天底下想做官的,多了去了,又不差那十几二十个。”张说耐心地分析道:“你别看这些户部官员本来是赋闲在家的,但原先让他们赋闲的人可是相王。
他们那些侍郎又不是狗,凭什么这么听话?说不准户部里面有多少就是相王的人。”
“这次之后,太平公主就能把自己的人一个个安插上去,这事对她有好处啊。”
“你别瞧今天被抓了多少人,就算王镇先把这些人里面杀了几个,太平公主一样能遮得住这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