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决定不跟葛福顺这种夯货计较。
营中,王镇听说李隆基来了,连忙带人出来迎接。
虽说李隆基本身在长安的根基已经全都被自己挖过来了,但他现在的身份至少还是朝廷使者,不可怠慢。
李隆基一点都没生气,见到王镇时哈哈一笑,打趣道:
“王大将军?”
“让大王笑话了,末将也不过是一时侥幸,靠着太平殿下的赏识才坐到了这个位置。”
“就算是她提拔的你,但现在也是你靠着自己的本事把这位置坐稳了。”
李隆基有意无意道:“回朝后,凭你的功劳,大可以封个侯,我看呐,开疆拓土,给你封个郡公都不为过。”
“大王谬赞了,若非大王当初扶持,末将也不会有今日。”
两人之间言笑晏晏,语言亲切,听的周围的一众将领只觉得心头暖暖的,不少人都出身万骑,以前的旧有印象还没消去,对李隆基依旧有好感。
但只有两人彼此之间才清楚,他们的关系已经稍微有点变化了。
朋友的朋字,拆开看就是两串钱,更何况是这种政治和身家利益掺半的朋友,一旦哪一方没有了价值,另一方立刻腾笼换鸟或是提包走人都是正常操作。
但王镇表现得很热情,接下来他毕竟还需要李隆基这个朝廷使者帮忙。
李隆基表现得比他还要热情,因为王镇先前几乎带走了大部分万骑将士,那些将士在朝中上下看来,其实都不是一个稳定因素,但对于李隆基来说,那是他唯一的班底!
他本以为父亲相王会在这事上死守底线,但相王不仅帮忙把王镇踢出长安,还把万骑营中最后几个跟李隆基有关系的军官裁撤下去,换上了相王的人。
李隆基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好像是一个出差半个月的男人,回家后发现妻子裹挟家产跑了,留下一个家徒四壁的屋子,然后亲爹还把这屋子卖了,拿着卖房子的钱自顾自去买了理财产品。
“定同啊,我在长安的时候看过仲秋灯会,城里的那灯火,着实漂亮。有人说,长安的灯火最好看,只可惜今年的已经过了,只能等你明年回来的时候再看。”
王镇想了想,回答道:“末将,或许不必回去了。”
“哦?”
“因为末将和将士们的身后,就是长安的万家灯火。”
......
“你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进入帅帐后,李隆基瞬间放下了所有架子,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连喝了几大口,大咧咧道:
“你可是不知道,孤过去一个月在长安过的得有多憋屈,幸亏能到你这儿跑跑。”
“我可告诉你,你不看我面子上,也得看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还有你姊姊,我临行前,她还交给我几件亲手做的衣服,是她专门给你缝制的。”
帅帐里现在只有他和王镇两人,所以说话甚至是故意放肆了许多,但也隐隐地带着些亲近和试探。
王镇微微颔首,道:“多谢大王和王妃美意,末将感激涕零。”
他想了想,道:
“殿下愿不愿意投点钱进来?咱们眼前的生意也算是颇大,马场最多两三年就能开始盈利,”
“马场?”
李隆基以前在长安闲暇的时候也会跑马斗鸡,跟一群禁军头子厮混,王镇跟他闲谈了几句,索性把他带到后营马厩里,让人给李隆基挑了一匹良马,当场送给了他。
后者旋即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对着王镇笑道:“这般好的马都能随随便便送我,你小子着实是大方,只可惜,我现在不仅没钱给你,还得朝你再借点。”
“大王要借多少都有。”
“不用还?”
“呵呵。”
李隆基伏在马背上,凑近王镇耳边,低声道:“王大将军,我可是听人说了,你临行前给张公许了五十万贯,给我姑母许了一千万贯,你就不能......给我也许一点?
我要这马干什么?骑回长安还得掉一身膘,卖不上价啊。
你说个数,本王,如今在你眼里值多少钱?”
“大王和末将的情谊,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王镇笑着推辞道。
“给点吧?”李隆基咳嗽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好兄弟。”
王镇想了想,又问道:
“大王现在是朝廷使者?”
“是,孤是天使,手里有陛下的旨意。”
“末将斗胆问一问,这旨意,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