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的天,又是子夜,尽管他爬了半晌的山,身子仍旧感受不到半分的暖意。
裹紧身上单薄的道袍,他逃得太急,竟也忘了披个大氅。
然而,身上的冷终究掩盖不了心中的凉,赵徴神色恍惚,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也是第一次,他正视了自己的心意。
对着那张仿佛催命符一样的白纸,赵徴终究是没有落笔。
他的心,他的身体皆在抗拒。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令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行为……
逃跑。
直到现在,赵徴都没有从这个决定中回过神来,尽管他人已经到了钟山上。
他不愿写下和离书,也害怕高氏回来向他索要。
高压之下,赵徴别无他法,只能将心一横,连夜逃出去。
他也懒得去想后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他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也知道这法子很蠢,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遥望着那被阴云遮蔽的月,赵徴心中茫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白云观跟前。
拾阶而上,道观门扉紧闭,赵徴也不强求,顺势坐在门前,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无神的盯着脚下新生的嫩草,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本该是人最为困倦的点,赵徴却是头脑清醒的紧,丝毫没有疲意。
他就那么枯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且已经做好了熬一夜的准备,身后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赵徴回头看去。
一个白眉长须,面色慈悲的老道从门后站了出来,淡笑着看着他。
是白云观之主,那位清阳子真人。
他没有多言,只是给赵徴留了个门,意思不言而喻。
赵徴自然知晓观主的意思,他没作犹豫,起身跟了上去。
……
夜色消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朝霞也冒出了头,休眠了一夜的鸟雀绕在屋檐下,为这几日来的第一个晴日欢庆。
攸宁与婆母皆没有撑到最后,在罗汉榻上眯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
不比床榻,攸宁只感觉身上酸痛无比,哪哪都不得劲。
扶着差点僵住的肩头,攸宁心底忍不住又骂了赵徴几句。
临了了还要折腾她一回,真是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