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井？”魔鬼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刹那间，它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原本黑暗的空间更是陷入了一片混沌——它低下头，只见虚空的深渊里，数千只眼睛静默地盯着它，它赶紧抬起了头，却看见我正冷漠地站在它的面前，手里已经握紧了那把园林剪刀。

“斯考特·斯宾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愕然地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和慌乱，明明我已经承认了回忆的真实性，却依旧能摆脱它的控制，完全从幻境中苏醒过来，甚至收回了一楼的结界，反把它限制在了我的世界中。

“乔治·f·金医生，如果你可以在当年杀人后真的选择了一死了之，或许你还可以下地狱。”我冷笑道，“不过现在，芬斯特疗养院对你进行处决，你的灵魂将会永远消散。”

“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承认了你的过去，你应该认识到你的罪孽，你也应该明白只有我才可以拯救你，你必须和我签订契约······”恶魔慌了，我敢确定刚才在幻境中的时间跟现实时间流动不一致，尽管现实中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对于失去了本体的灵魂，或者魔鬼来说，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不能杀我，你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你必须相信我！”恶魔穷追不舍，一个劲想要继续靠近我，却被我用剪刀挡在三米开外。

“那些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当然从头到尾都承认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一直被你囚禁在幻境中——到那个时候为止，你还没有撒谎，我自然没有办法脱困。”我说道，“只可惜，你一直再强调那是‘我’的过去，结合这一点被我发现了破绽，你的幻境再也没有办法令我信服，自然没有办法再控制我了。”

“什······什么？”魔鬼惊恐地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

“哼，我倒是不急着杀了你，反正你自己就会随着时间消散——不过让你死个明白我也不介意就是了。”我摸着下巴，冷眼瞧着它，“此外，”我指了指自己的领带，“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今井医生已经恢复了，我们芬斯特疗养院的人都会佩戴完善灵魂的小玩意，这东西跟今井本人有特殊的联系，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这个传达简单的消息。”我看了看紧闭的门，“你以为我一直在你的控制之中吗？我只不过是在等今井恢复，我好收回我的能力，你倒是真以为我会想听‘你’的那些故事吗？”

“‘我’的故事······”魔鬼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它变得歇斯底里，“你是说，那些罪贯满盈的过去是‘我’的记忆？你是说我才是那个变态的杀人魔？”

“难道不是吗？”我不屑地说道，“难道你已经跟腐朽的木头一样被时间磨损了记忆吗？还是说要我帮你回忆起来？”看着魔鬼不可置信的脸，我轻笑着摇摇头。

“粉红的顶瓦，尖顶的三层小楼，遍布房间的欧石楠，不管怎么看都是‘这幢别墅’没有错吧？”我蹲下身子，凝视着魔鬼的脸，它已经变得僵硬，失去了原本的疯狂。“你或许会怀疑，毕竟你也说过，‘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所以就算是故事发生的地点看起来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这个故事中，有一个只有你才会经历的东西······”

“那就是照片。”我拿起了阁楼中的照片，在那上面，正是乔治·f·金和他的女友米热冬·露比两人，其中露比面对镜头，笑得格外灿烂。“医生，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不会已经忘记自己生活在哪个年代了吧？”我用一种类似于讥笑的口吻说道，“在你生活的那个年代，无论是画像还是照片，里面的主角是永远不会露出愉悦的表情的，何况是在你们这个阶级，唯有端庄和严肃才能表现你们的正统和威严——而这一点，在你告诉我的回忆中已经展现的明明白白。如果你所陈述的是‘我’的记忆，那么幻境中的照片，一定跟现在我手上拿的这个一样，无论是我，还是那个不认识的女孩，一定都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