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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随风而去的罪与功勋(其五)

“小卢卡斯?”玛琳惊讶地叫出了声音。她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卢卡斯童真而无辜的脸——不仅仅是她,就连我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跟在我们的身后。“你是······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们的?”玛琳小心翼翼地问道——尽管如此,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如果是我,我不会吝啬自己的警惕,就算对方是一个小孩子,我在不清楚事情起因经过的时候绝对不会就这样靠近与他交谈。我默默把手摸向枪。

“请先跟我来。爷爷会告诉我们一切的。”小卢卡斯的眼睛就像是清澈而干净的蓝水晶,他的语气也平静地就像是秋天的湖水,这种镇静让我完全看不透——这真的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吗?我认为有必要搞清楚他的来历,但是玛琳却不这么认为。她直起身子,看向我,默默点了点头。“叔叔,你也一起来。”男孩的声音比我想得坚定,但是越是如此,我越对这样的孩子感到不安,他身上有着不属于他的成熟,就像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样。

“我认为还是应该先跟警车交个底。”我保持着侧姿,顺便悄悄拉上了玛琳的手腕,“如果我们一直没有露面,或许警察就真的把我们当成犯人看待了。”我说道。比起随便跟着不知道的危险前进,我宁愿跟警察打交道,毕竟施特凡镇长还在那里,我认为只要辩解得当,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洗脱嫌疑。“小卢卡斯,”我没有像玛琳一样弯下腰来跟他说话,而是像石雕一样挡在他和玛琳中间,“我和姐姐去去就来,可以吗?”我当然不会期待他的答复,因为不管说什么我都一定不会跟他走,因为我还可以感觉到森林里的恶意。小卢卡斯拉着玛琳的手并没有就此松开,而是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她。

“斯宾塞教授。”出乎我的意料,玛琳竟然会轻轻甩开我的手,并用她的手拉上我的手腕,“我认为应该跟着小卢卡斯去看看。”她认真地说道,“以我的能力,并不能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东西能造成威胁······”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就像是下定了十足的决心,“我想要搞清楚那个幽灵。”她把另一只手放在胸口,深呼吸,如同发誓一样郑重地看着我,“他对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敌意的动作,我认为,应该相信小卢卡斯,去和他的‘爷爷’交流一下。”玛琳看向吵闹不休的人群,“毕竟,这件事情我们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如去问问‘知情人’,不然就算我们现在过去也是被逮捕起来,根本不可能说清楚。”

我看着玛琳的眼睛,她认真的样子总是很迷人。但是我不得不说,她的想法总是很冒进——无论是一直以来想要参与战斗的想法还是在搜查过程中一贯的依赖她的能力,我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决断。或许这是第一次我在失忆后陷入纠结,我必须承认我的经验还是太少,并不能在关键时刻快速找到正确的解决方法。小卢卡斯也看着我,眼睛里并没有敌意,只有万分的期待,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我默默把手伸出来,抱过小卢卡斯。

“走吧。”我淡淡地说道。那目光来自于深邃的森林,早晚我也要去。我心中默默想道,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们也早晚都会面对······相反,如果是现在,我们还有小卢卡斯在身边,他的陪伴总会让我们心安得多——我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抱起他的时候他身上温暖的体温让我感到了强烈的安全感。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玛琳兴奋极了——她凑上来狠狠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承认这个时候我震惊了。“怎么了,在我们德国,吻脸的礼仪又不是只用在恋人之间!”她狡猾地眨眨眼,吐出粉红色的舌头,就像是调皮得逞的小猫一样在我面前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兴奋了?有没有找回‘缺失的情感’呢?”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斯宾塞教授······你脸红了呢······”

“你给我安静点。”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又是捉弄。这一次,玛琳的确是有些得寸进尺,我不敢想象以后她还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许这一次是应该认真地责备她——不过当我看向她的时候,我看见玛琳的侧脸闪过了一丝落寞——就像之前在今井脸上看见的一样。我的心中突然顿了一下,这种感觉······似乎在我心中也越发清晰,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我就要陷入什么回忆。

“那边是什么人!”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听见了有人在大喊的声音,“喂!就是他们吧!”紧接着,我听见脑后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强,伴随着脚步声阵阵袭来。

“罗斯莱斯!跑起来!”下意识地,我也叫出了声音——果然,这么一想,我也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到警察身边,毕竟面对的众人没有一个是相信我们的,那可真是百口莫辩——我回过头,之间两个工人大汉率先朝我冲过来,那架势,简直就是要把我抱摔在地。“这下真的变成逃犯了!”我苦笑,随即闭上眼,瞬间,整片世界遁入我的结界中,天眼缓缓睁开,那些追击者的动作在我眼里看得清清楚楚。“趁现在,跑!”我大声说道。我左手抱着小卢卡斯,右手拉起玛琳,就像是战乱中带着孩子逃难的母亲,又像是在岸上挣扎着回到水里的鱼,一头扎进了森林的树海。

“现在······他们找到我······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我们有时间······进行调查。”我大口喘着气——展开结界本身就要消耗专注力和体力,再加上高强度的运动,我承认自己的身体简直就和散架没有什么两样。跟我比起来,玛琳就像是没事人一般,一边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嘴里的泡泡糖,一边揶揄着我。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跑两步就不行了。”她嬉皮笑脸,而我现在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这样不行啊,一点都不持久······真是应该跟你的玛琳姐姐学学,每周我都会去室内游泳池游泳的哦!”她展示着她细长的小腿,假装自己的肌肉很有料的样子,“哼哼!厉害吧!”

“你抱着小孩跑两步试试!”我终于可以完整说出一句话,不过紧接着我就又喘了起来,“再说了,我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哪有嘲笑病号的,真是······真是没品!”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的攻击力随着呼吸的减弱也跟着变低,大脑的缺氧都让我没法思考了!

“还是玛琳姐姐有用,对吧小卢卡斯!”玛琳根本不理我,她笑嘻嘻地抱过小卢卡斯,小卢卡斯甚至还点点头,“接下来我们要往哪里走?”她问道。我抬起头,只见玛琳已经戴好了眼镜,就像一台人形的扫描仪,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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