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雪跟在谢炎身后默默走了许久腿已经开始酸软,行至拐角处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这方向...不是去私牢的吧。”
风京的惯例,大一点的门户府上都设有私牢。一般用来处置下人。
不过...她环顾四周。
湿软发黑的烂泥上遍布着麻脚印,处处可见的稻草屑,还有墙角占了一大半的新鲜稻草。
倒像是马厩一类的地方。
“我何时和你说过他被关在私牢了?”
“难不成真的是马厩?”
下午的日光不断烘烤着地面,连风也是温热的,搅动的水汽带着臭味不断上扬弥散。
姜迎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一场脏臭的水里甚至于每一口呼吸都是臭的。
姜迎雪控制不住的呕了一下。
反观谢炎,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周身环着一层结界似得。
他没有否认,算是是默认了姜迎雪的猜测。
“好好的私牢放着不关,为何要把人往马厩送。”姜迎雪捏着鼻子吐槽。
谢炎继续往前走,一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很冷漠。
“因为他不配。”
他不配?!
姜迎雪一愣。
连私牢都不配住非要关到马厩,他是有多厌恶。
可是看先前的反应,谢炎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根本不可能提前对这个男子有喜恶之心。
所以,他口中的他不配,应该说的是妖。
想到两人第一次在柳府后山见面,他也是在杀妖——那些与她一样吞了灵石和妖做交易不幸被妖夺取躯体变成妖的人。
后来是茅县的缝山怪。还有那日幻境的妖。
后来她回忆时,忽然想起来那只妖身上其实有几处致命伤不是她下的手,而是谢炎。明明一刀就能解决的,非多划了几道口子。且伤口之深,可见白骨。都是从对疼痛异常敏感的部位捅下去的。
一开始她还以为他对各种妖下手只是为了灵石。
现下想来,这里面多少带着恨意了。
“你就这么讨厌妖?”姜迎雪忍不住问。
谢炎:“难道它们有被喜欢的必要?”
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妖如何低贱天生就该被唾弃一般。姜迎雪愤然道。
“说到底,人和妖也只有外在之分。喜怒哀乐人有的妖也有。人引以为傲的智慧,妖亦不是没有。如果说妖不值得被善待,那么人也这般?”
“当是如此。”谢炎。
当是如此。
他竟然说当是如此。
不仅是妖,连人在他心里也没有地位了么。
这人还真是一视同仁的鄙夷一切啊。
她忽然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抬头正好对上谢炎那双狐眸。
狭长、微挑,带着审视和不容拒绝的侵略,那双眼睛刀子一般穿透她的皮肉挖开内里,探究着里面所谓何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