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请诸位列祖列宗有怪莫怪,继续庇佑老梁家子孙,大家同甘共苦,等到把眼下这道难关给渡过去了,来年老梁家兴旺发达,在如何如何的孝敬诸位祖宗云云……
在这些祝祷词中,老梁头还重点提到了梁礼辉的名字,大意就是要老梁家的诸位祖宗们,额外,重点,在这个读书考功名的长房长孙身上,多庇佑些。
锦曦心里暗笑,要是真的泉下有灵的话,这些列祖列宗的,估计怕的不是福礼不丰盛,而是全福人那做菜的手艺。
那滚刀肉,肉皮上面黑乎乎的粗毛还没刮掉,油炸小黄鱼,一端出来就带着一股子焦糊味,杨氏做饭从来就是半生不熟的,黑芝麻糯米圆子看相还不错,就是不晓得里面的部分是不是一团糨糊?子孙媳妇做出这样的福礼来,不晓得老梁家的那些祖宗会不会吃的上吐下泻?回头一想,或许是自己多操心了,自打杨氏生完梁礼柏一跃成为老梁家的全福人后,到如今也有好几年了,想必祖宗们的肠胃被她给磨练出来了吧?
锦曦还留意到,六道福礼中,米糕,杏脯,糖角子,都是锦曦他们买回来孝敬谭氏和老梁头的,这下也拿出来充场面了。
福礼送完,祝祷词也念完了,全福人也退回到女眷队伍里来,接下来,就该轮到长房长孙,老梁家唯一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郎梁礼辉登场。
锦曦咋了眨眼,只见这位秀才郎神情肃穆的从队伍里出来,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簇新的深衣,头上还带着这个时代,读书人都爱戴的平顶四方巾,后面垂着几条宽宽的布带子。
梁礼辉慎重其事的轻咳了声,抬起双手,抖了抖那宽大的袖子,然后,修长纤细而泛白的手指,从袖口里掏出一支卷轴来,然后打开,毕恭毕敬站在了桌子前,摇头晃脑的开始诵读起卷轴上的文字。
梁礼辉读的,是他自己做的一篇文章,锦曦猜,他应该是挑了一篇自认为最满意最能拿得出手的来,读给老梁家的列祖列宗听。
只是,苦了锦曦的耳朵,锦曦听不懂纯粹的古言文,就只晓得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之类的话,被梁礼辉重复了好多遍,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好长好臭啊,简直比中学校长开会读演讲稿还要折磨人!
对面的男人队伍里,除了梁家四兄弟,其他的孙儿辈都熬不住了,梁礼柏站在那身子开始不老实的晃来晃去。
而自己这边的女眷们,一个个垂着头垂着眼,目光皆落在自己的脚尖上。锦曦听到身旁的梁锦兰在小声嘀咕:“年年都是这一篇,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可不就是嘛,老长老长的,礼辉就不能写出一篇稍微短些的,新鲜些的念给祖宗听么?我都听腻歪了!”梁俞梅也低声抱怨道。
“梅儿姑姑,你的脚疼不?我这脚可是难受死了!”梁锦兰悄声问。
“快被跟我提脚了,铁定肿了,没见我都站不直身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