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江墨请了一周的假。那段时间青河原本打算回归到日常生活之中,学校的学习,社团活动,人际交往,光是这些就足以让她的生活十分充实。
可就当她做好一切准备时,她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来nightmare,我们见一面吧。”
“你是谁?”她在下面回复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想要的东西。”那个号码回复她。
青河回了一句“你什么意思。”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人应答,打过电话也只是漫长的忙音。
她疑心重重地将那条短信反反复复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nightmare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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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将手放在nightmare的铁门把手上时,忽然感觉额头上了一下了一滴水珠。
“啊,下雪了。”冰凉的雪花落到了青河的鼻尖上,她摊开手,任由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已经是三月的末尾了,大概是早春的最后一场雪,青河仰起头,闭眼感受着雪冰凉的触感落在她的皮肤上,然后化成一滩水。
今天也许会有好事发生,她忽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
推开那扇铁门,迎面而来的灯光让她情不自禁地抬手臂遮住了被刺激的眼。依旧是悠扬的乐曲,迷人的香氛,暧昧的灯光,这一次她却觉得要从容得多。
nightmare,她再一次回到了这里,独自一人。
她走到吧台旁点了一杯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与那个神秘人约定具体时间。
正当她无所事事地喝着酒,忽然有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嗨,azure,好久不见。”一名男青年自然而然地在她旁边坐下,先是对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酒保挥了挥手“嘿,给我来杯內格罗尼。”
是她第一次来nightmare时遇到过的人,她记得江墨管他叫oak。“你好,oak,好久不见。”她凭借着记忆里的名字和他问候。
“今天自己一个人?”他撑着头问道。
“恩,突然想喝点酒。”青河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随便找了个借口。
“好兴致。”他笑笑,接过了调酒师端上来的酒抿了一口,指了指她喝了一半的酒杯问道“再来一杯吗?我请你。”
“我一杯就好。”她笑笑,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她来到nightmare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但是那个发信息邀请她见一面的神秘人依旧没有出现。
“怎么,在等人吗?”
“恩。”
“知道名字吗?我可以帮你找找。”从oak那里青河知道这里的一般都是常客,大家各种业务上藕断丝连,久而久之基本就都面熟了——也是因为这样,陌生的面孔会受到格外多的关注。
青河只是摇了摇头,她对那人一无所知,甚至开始怀疑这不过是一场针对她的恶作剧。
“喂、你在流鼻血!”正当她在思考的时候,oak忽然有些有些惊讶地指着她鼻腔里向下滴着的血珠,血液沿着她的下颚滴在了胸前的衣襟上,青河下意识就用手去擦。
oak连忙管一旁的酒保要来纸巾,伸了过手臂将它按在了青河的鼻子略下方,青河的眼神仍旧有些恍惚,她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仍旧沾着鲜血的手,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喂,我说、你鼻子在流血!”发觉到青河仍在愣神,oak摇了摇她的肩膀又一次说道。
“没、没什么,我自己来。”她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对方按在她鼻腔上的纸巾,一边向他道歉“对不起,最近经常这样。”
“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oak擦着自己手上的血关切地问道“应该是这个季节太干燥了吧?”
“恩,应该是这样。”她微微扬起头想要让血顺着鼻腔流回去,一边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快去吧快去吧。”oak连连冲她摆手。
为了防止血继续渗出来,青河拎起包就往洗手间跑去;一路上她总感觉有奇怪的视线在注视着她,但在环顾四周后却也什么都没发现,于是也就将这种感觉归咎于自己的疑神疑鬼。
青河将手提包扔在洗手台上,用掌心捧起水洗去脸上的血渍。鲜红的血仍旧在顺着她的鼻腔向下滴,她也不急着擦,只是盯着它们在柔和的灯光下跟随水流一起冲走。
忽然有两个女人一同走进了卫生间;她们一眼就注意到了正在用水冲洗自己鼻腔上的血的青河,但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聊着。
“今天你陪谁啊?”一个女人说道。
“毒蛇会的那个老三,好像叫lynx还是什么的。”另一个女人径直走到了青河旁边的洗手台前用水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哦,我知道他,你真倒霉啊,那也是个钱少事多的主。”之前那个女人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伸出了三根手指“上次把我搞得半死,才给了我这个数,抠死了。”
“我只但愿他活好一点,没有什么怪癖就最好了。”旁边水池的女人一边补妆一边说。
青河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话。在这种地下场所,走私、赌博、性交易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早就见识到了那些舞池里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可当她第一次直白地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云淡风轻的话时,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她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会习惯这样的事情。
血终于止住了,她抽回水池感应器前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准备离开。
“小妹妹,以前没见过你,混哪片的?”正当她准备走,刚刚在补妆的女人居然叫住了她。
“我…哪都不混。”青河听不懂她的话,只能有些尴尬地答了一句,然后就飞快地跑出了门。她逃一样地离开了洗手间,再次回到吧台时oak已经不见了人影,她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在心脏还没从刚刚的慌张中平复时就拿出手机想要再试试给那个神秘号码打电话。
正当她按下拨号键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个站在墙边聊天的人身上。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阑珊的灯光将她衬得格外迷人。她染了头发,化着很浓的妆,嘴里叼着烟让旁边的男性帮她点上。
青河放下响着忙音的手机,怔怔地看着她。
那个人是林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