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外界总算有些亮了，是个阴沉沉的天气。

经过长时间的空气粉尘冲刷，皮卡车的挡风玻璃上，沾满了粉尘，灰蒙蒙一片，连马路都看不清了。

郝大队停下车，打算休息会儿，抽支烟提提神，又让小郝拿上毛巾，下车去把挡风玻璃擦一擦。

郝蛮一切照办，他屏住呼吸，快速打开车门，拿起毛巾就冲了下去，打算三两下擦干净，就钻回车内。

一下车，郝蛮就被风沙迷住了眼，外面的风不大，空气中的粉尘含量却多的可怕。

他眨了眨眼睛，一愣神的功夫，憋的一口气就到了极限。

于是打算擦玻璃的毛巾，被他捂在了口鼻处。

郝蛮艰难地舒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擦玻璃，他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天空，突然愣住。

良久。

“大伯，你快出来看看，”郝蛮打开车门颤抖着声音喊道。

郝大队烟还没抽完呢，不耐烦说：“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把玻璃擦了赶路。”

小郝神色有些惊慌：“大伯，外面不对劲啊，你来看看吧。”

郝大队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松开安全带，叼着烟就下了车。

空气中弥漫的粉尘，让郝大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可当他看清前方天空中的景象，又慢慢睁大了震惊的双眼，嘴边点燃的半截香烟，不自觉落在了地上。

不远处是一座横向的大山，古时候被叫做断界山，近现代改名贫困山，意思是挡住了当地人发财致富的道路，等科技水平发展提高了，省里专门成立了工作组，来解决问题，经几年的勘察施工，在山脚下打通了一条隧道，正是通往市区的道路。

江樟县也由此迈出了致富的第一步，但贫困山的名字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此刻贫困山的山顶上的半空，一团团灰色浓雾般的云气，从山后市区方向喷发涌入，如同瀑布一般，顺着山顶缓缓流下，向着江樟县这一侧的半空逐渐扩散。

沿着山势流下的浓稠云雾，被西北方向的大风吹动散开，化作一片片白色的朦胧纱布，向着郝大队他们缓缓飘来。

眼前一幕，如梦似幻，匪夷所思。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才重新坐回车内，两人惊魂未定，沉默半晌。

郝蛮语气有些慌乱问道：“大伯，那些灰色的云，就是外面这无处不在的粉尘吧。”

郝大队没有动静，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他叹息一声：“别管了，去把挡风玻璃擦了，咱们还是接着赶路。”

“好吧，”郝蛮苦着脸答应。

五分钟后，皮卡车重新启动，向着那座大山下的隧道驶去，车灯照耀着空气中弥漫的粉尘大雾，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