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我们的进度己经很落后了,最终他们也妥协在我的说辞下,这一路上都很安静。
顺序是按军衔依次往下排的,先是冯志刚,然后是李德胜,之后是我,再下来是孙继光……
那些军衔低的士兵们暗自窃喜,他们头一次因为自己职位低而高兴,平常都在抱怨着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而现在今非昔比了。
我们穿过平原,跨过河流,翻越山丘,绕过乡镇,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但我知道南云次郎的中文越来越好了,他甚至学会了简单的造句,只是还有很严重的口音。
那家伙学习起来很勤快,我们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有时候我们去打猎,老炮甚至会主动叫上他,他的热情让我都差点忘了他曾用枪指过他。
枯树渐渐长出叶子,太阳越来越耀眼,气温越来越高,鸟儿在歌唱,鱼儿在嬉戏,驴儿在哼唧,我们在逃命。
车上的食物早己吃完,药品仅剩八分之一。我用结实的木棍给南云次郎做了个拐杖,好让他下地活动,我也在他的教学下学会了几句日语:阿里嘎多,私密马赛,还有八嘎呀路自己死啦死啦。
在我印象中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天晚上,我们围在篝火旁,帮助南云次郎复习中文,让人招笑的是,他总是分不清“我”和“俺”,这一切都赖赵卫国。
赵卫国坐在篝火旁跟他说:“‘俺’和‘我’其实是一个意思,我经常自称为‘俺’是因为那是俺家乡话,有口音,你没有口音,就老老实实说‘我‘。”
南云次郎操着浓烈的日本口音说:“‘我‘就是‘俺’,‘俺‘就是‘我’?”
“哎对对对,”赵卫国开心的说,然后就跟我们吹嘘:“看到没,还是我教的好,都学着点。”
然后他就被他的“好学生”打了脸,南云次郎自以为弄懂了,实际上一点都不懂:“俺叫我,我叫南云次郎,俺叫南云次郎,南云次郎叫俺,南云次郎叫我……”
“哈哈哈哈!”我们几个都被逗乐了,我看着赵卫国着急忙慌地纠正他的语法错误,他甚至把自己都搞混了:“不是,‘俺’是‘我’的意思,‘我’就是‘俺’的意思,但不是南云次郎,那是你的名字,你的名字不是‘俺’也不是‘我’……哎呀我去!猪脑子!比我还笨!”
我们笑的更开心了,南云次郎也笑的很开心,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在笑啥,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吧。
复习过后,南云次郎就开始为我们唱他家乡的日本歌,调调很阴森,但我们都爱听,即使不知道内容是啥。
南云次郎还经常为我们分享他家乡的事,他说他住在北海道岛,是樱花开的最晚的岛,但也是下雪最好看的岛,他小时候经常坐在院子里看樱花飘落,到了冬天就看雪花飘落,他小时候一首坚信,雪花就是白色的樱花。
后来,受日本军国主义思想的洗脑下,他从了军,但他说他一首想出海打鱼,于是想当海军,但因为测试没通过,只好当了陆军。
在跟随部队从日本到韩国,再从韩国经过中国东北,一路南下到山东,参加了徐州会战,然后被我们捡到,最后与我们同行。
我问他:“我听说,日本有一座山很出名,叫富士山,你去过那吗?”
“什么?”他用中文回答。
我只好用简洁的语言问:“日本,霓虹,山,高山,去过吗?”我用手比出高山的样子。
“山?哦!山!很高很高!很大!”他突然激动地说:“富士山!”(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