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抬上担架,前面是老炮,后面是孙继光,我们就这样向着后方的战地医院走去,我在担架上抬头看着那名被我刺穿的尸体,刀被赵卫国拔了下来并插进刀鞘里,然后他就开始搜那具尸体上值钱的东西,而且他还时不时地看看我。
我被抬到后方被称为医院的地方,这里仅仅是众多民房中特别大的一个,房子里堆放着杂草,一些重伤员下面则是用军装堆起来的床。
我捂着我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血流了一路,我也渐渐的感到虚弱,我很困,很想睡,可我不敢睡,这一睡或许就是永远,但我太想睡了……我睡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和房梁,房梁上还挂着带有血迹的绷带,我虚弱至极,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我艰难地转头,左边是一个正在呻吟的伤员,右边是正靠在墙上的老炮,他累的睡着了。
我想爬起来,但我的腰每动一下都是剧烈的疼痛,我刚撑起来的身体又被迫慢慢放下。我的意识渐渐清醒了,准确的说,是被疼的清醒的。
我摸了摸我的左腰,我的整个腰部都被绷带缠上了好几圈,尤其是伤口处,估计还有好几层纱布。
我伸手去碰老炮,我拽了拽他的衣服,他醒了,我刚一拽他就醒了,估计是刚睡下。
“你可算醒了!”他激动地说,“你都睡了一天了!要不是司令紧急把药品送过来,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我不知道我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度过的,我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水……水……”
听到我要喝水,老炮立刻把旁边的水壶拿了过来,他拧开盖子,将我的头微微抬起,然后慢慢地喂我喝水。
半夜渴醒后喝的每一口水都是甜的,我大口大口喝着水,直到半瓶水都被我喝的一干二净。
喝完水后,他又轻轻的把我放了下来,这时,我突然想起前线的弟兄们还在抵抗,三天的命令估计已经完成,我问他:“孙继光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还在前线抵抗!”老炮回答我。
我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来,着急的说:“快带我去前线!快带我去前线!”
但老炮却回答:“你这伤口刚缝上!现在去前线伤口会裂开的!”
我没说话,其实当我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疼的说不了话了,我捂着伤口,但又不敢用力,我只好轻轻的捂着,然后强忍着不发出叫声。
“这伤口有多深多长?”我问他。
“大概三毫米深,四厘米长。”
“我还得庆幸不是三厘米深三十厘米长……周围的伤员怎么样了?”
他被我问住了,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关心这几百多名伤员,但他还是回答:“我把剩余的药品都给重伤员用了。”
我有些欣慰,重复着:“好,好。”
这时,大门被打开了,阳光涌了进来,虽然我躺的地方是光线和通风最好的,可那照进来的阳光还是有些让我刺眼。
“连长醒了没?”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刚醒。”老炮回答。
那团黑影渐渐朝我走来,直到我看清他的脸,那是赵卫国。
“连长,前线战况十分激烈,李营长特地叫你过去。”
听到我要得去前线的消息,老炮立刻站起来大声说:“你没看见他伤成啥样了吗?他这时候去前线就是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