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惜霜脸色一僵,心中不无后悔,但这世上什么都有,还就是没有后悔药吃。她将手中的药包攥的紧紧的,追问道:“这药管用吗?你不会又害我吧?”
“恁是啰嗦,你不想要便还给我!你信就用,不信拉倒,我管不着那么多。”话落,芸娘便闭上了眼睛。她累死了,和宗瀚高高兴兴地做到半道,又被觋师随心所欲地折腾个半死,只剩半条命了。况且,芸娘心里还有一件烦心事,当时,宗瀚和觋师皆以为她昏过去了,没有丝毫避讳的说起族中秘事,却让她听到一件非常震惊的事——七采曼陀不仅仅是族中代代相传之物,还是宗家的传家宝,而拥有七采曼陀的女子,便会成为族长的妻子。
照这么说,萌紫玥便是宗瀚未婚妻!芸娘脑子里一团乱麻,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些年的苦不是白吃了?
她喜欢宗瀚,一心想嫁给他。为了帮他重建天水族,她年复一年的学习歌舞,学着怎么服侍讨好男人,其间不知流了多少痛苦的眼泪。为了帮他夺回那幅天水族的画,她想方设法的进了元府,极力周旋于元氏父子之间。个中的辛酸,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自己要怎么办?眼睁睁的将宗瀚拱手相让吗?芸娘头疼欲裂,所幸当初她对宗瀚并未说出实情,只说是自己无意中得到的。可为了族人着想,她应该是早点告知实情才对,这样也可以早日让宗瀚找到宝藏。
芸娘捶了捶脑袋,恨恨地想,不若就告诉宗瀚,拥手七彩蔓陀的是郑惜霜好了,宗瀚一定不会娶郑惜霜。而自己趁机耍点小手段,让宗瀚娶了自己,有朝一日,便是他知道真相,自己也早将族长夫人的宝座坐稳了,谁也莫耐何了。
却说郑惜霜从菊院出来,心事重重,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遮暮居。
“啪!”红袖正叉着腰,在院子里喝叱小丫鬟,眼角透过院门扫到郑惜霜的身影,她立刻马不停蹄的跑到院门口,当着郑惜霜的面儿,用力将院门狠狠关上。
被拒之门外的郑惜霜也不恼,摸了摸袖袋里的药包,慢慢往回走。
“表妹,你这是上哪儿去?丫鬟也不带一个?”蓦然,前面传来一声轻唤。郑惜霜惊喜的抬头,果然看到大表哥顺着几棵光秃秃地垂柳,向自己走来。他长身玉立,眉目如画,温文尔雅,一如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那般完美。
她喃喃地道:“大表哥!”话落,她用帕子按住眼角,呜呜轻泣起来。
元朝暮只当她为二弟的死难过,心有戚戚焉,也红的眼眶。
郑惜霜便收了眼泪,劝慰地道:“大表哥也莫难过,二表哥兴许到了好处去了……这两天下来,大表哥怕是累坏了,我陪表哥去前面坐坐吧,也好歇口气。”她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亭子。
因这两天府中不时有贵客来吊唁,院中的亭子俱用厚厚的布帛围着,亭中生着旺旺的炉火,烹煮着清香的茶水,以便在府中逗留的客人歇歇脚。
元朝暮同样是心事重重,他即为二弟身亡难过,还要操心萌紫玥和公主的事,可谓一心挂两头,早想找个地方,静静地思索一番了。
表妹的话正中他下怀,但顾虑到纵然是表兄妹独处,让人看到了终是不妥,便吩咐墨砚:“你守在这里,有人来了便挡着。”说罢,便和郑惜霜向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