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秋正红家院内,挽起纂的豆花正在院中拾掇着。
月明、春生、长顺、宝三还有吕戏班的人一齐跑着进来。
望着眼前这二三十号陌生人,秋正红大吃一惊。
月明笑道:“这是城里招的徒弟,我把人都领来了。”
“人多了,好事啊,这些天咱就在里练起来。老手教,新手学,等咱把这劲儿憋足了,牛家戏台子也就该归咱的了!”
“他给吗?”
春生抢着说道:“废话,秋正红师父说了就得给,到时候他老螃蟹得乖乖地送,就看咱要不要了。在东镇,没有师父干不成的事儿。师父是谁啊,黄河口上大戏神!”
长顺也开心地说起了顺口溜:“跟着师父走,乐哈天天有。牛家大戏园,眼看到咱手。脚踩两戏台,随时就开口。老牛没了辙,咱活着有劲头!”
一家人大笑不止。
在乡亲们的张罗下,秋正红与豆花终于走在了一起。
可让秋正红着急的是刘凤阳刘叔的铺子。
没有凤阳琴店相帮,吕戏班也不知能不能还有今天。
他便来到大街,有一漂亮的店铺门头,门头上挂着一“便卖”的牌子。秋正红打量一番,顺腿走进。
这里原是个杂货铺,里面己空空荡荡。掌柜站在店中左右打量,有些心疼地叹息着。
秋正红说明了来意,掌柜欣然应道:“这个铺子可是祖宗传下来的,如今家中无人忙活,只好便卖掉。盘个好人家我心里踏实,给吕戏班我更踏实!”
让掌柜说了个价,秋正红也没还价,便把这个铺子盘了下来,并且还多给了掌柜一些银两,掌柜有人情,吕戏班也不能让掌柜吃亏。
刘叔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儿。
可啥时给刘叔这门头立起,又让秋正红犯了难。他想到,要是早立好了,牛绍堂还不死心。
我得先把这个心头之患除掉。
何时除,怎么除,得等个适宜时机再说。
这些日子里,牛绍堂没少忙活。他把凤阳琴店烧掉之后,又先后跑遍整个县城,将全县所有琴店全部收买后关张停业,吕戏班行头没了,东镇唯一的琴铺烧了,全县琴铺关张,吕戏班就买不到了乐器行头,因此他便开不了腔。
孙大人知道此事,便派人连夜赶路,跑到济南府鼓乐行买来了全套乐器,在秋正红与豆花大喜之日,作为喜礼送上。
龙甲先生也趁牛绍堂不在,为吕戏班送来了全套的头面,牛绍堂这下做了一回白日梦。
这天,牛绍堂又来到自家戏台,坐在茶桌前,得意地看起戏来。
戏台上,龙甲先生一身的吴王阖闾打扮上场亮相,
西女子甲乙丙丁妃子扮相斜站台上一角。
龙甲一个亮相,京腔唱起:“如今老天有贼眼儿,公子光我一手遮了天儿,阖闾我如今成吴国王,是伍员给我来指点,请专诸暗刺吴王僚,阖闾我这才稳坐大江山。我开心又痛快来又欢喜,足足庆典几十天儿。如今我心己平静,为治国,集贤才求将帅这可急煞了俺,贤才将帅哪里有啊,接下来我该把何事干,该把何事干啊。(白)快快快,把伍员给我吆喝上来。”
龙甲在台上转起了圈。
台下喊声:“有请伍员行人官—”
小京子伍员行人官扮相上,京腔唱起:“阖闾封我行人官,宾客礼仪我来办,投靠吴王我万幸,灭掉楚国报家仇,指望在眼前,在眼前。(白)先听吴王有啥高见。”
小京子来到龙甲面前,下跪,作揖:“叩见大王。”
龙甲道白:“快快请起。”
小京子起。
龙甲道白:“行人官,吴国的天己于我掌控,下一步棋该咋打算?”
小京子道白:“回大王的话,吴国己在王手中,可心头仍有一患,此患不除,吴国江山将是永不宁安!”
“此患在可方?”
“此乃楚国!”
“真是楚国?”
“国王料事如神,如今楚平王己死,楚之国力不堪一击,我等率兵,定可不费吹灰之力而大灭之,为吴除患,保大人独霸天下,可否可否?”
龙甲思索片刻,笑:“你的意思朕明白,想报一家之私仇而举一国之兵?”
小京子:“这可是国之患啊!”
“这个……师出无名,在群臣和国人面前无从交待。眼下楚似强于我,现时候不妥,念你助我有功,等吴国强盛之时,攻楚也不为晚,还望卿耐心一点儿。”
“小的明白,望大王万万记住就是!”
龙甲此时叹气两声。
小京子似看出阖闾心思:“大王所感叹,莫不是叹吴国无将帅之才?”
“卿之所言正是,几天来我头疼的就是这帅兵之将啊!我若举卿为将为帅,胜任可否?”